“可是,‘独角兽’和‘石斛兰无法行动。”
按下心中的感慨,鲁伊特反驳到:
“就算战舰暂时无法航行,那些苍蝇还在的话,本舰依旧无法顺利摆脱追击。最坏情况下,那些被逼急了的家伙可能会击沉本舰。没有护卫的话……”
“没问题,罗兰他们一定会撑过去的。”
“可是……!”
“至今他都一路撑过来了,现在只能相信他,我相信他一定能打破这个状况……!”
男人们被意料之外的回答哽住,密涅瓦的目光从哑口无言的舰长身上移开,望着窗外偶尔闪现的光芒。
“那家伙相信着我们,我们也唯有以相信来回应。”
转过来的翠绿眸子闪烁着坚毅,被清澈的目光直视的鲁伊特不禁想要后退。
相信别人,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别人简直就和赌博一样——世故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鲁伊特一言不发,与密涅瓦对视的眼神没有移动。令人联想到猛兽的视线仿佛要射穿年龄和女儿差不多大的少女。
巨大的光芒在窗外闪现,更甚风暴的冲击波撼动着舰桥。船体的轧轧声与某处损管队员的怒吼一起响起,使得接下来的话语无法听清楚,不过反正也没必要听完了。空白的脑海中填回某些东西,鲁伊特环顾着一张张被爆炸光照亮的面孔,面前的密涅瓦,背后的大副,通道口的蜘蛛,舰桥里的新老部下们——那一张张除了“相信”以外没有任何后盾,只是受到乱来并且毫不考虑后果的冲动所支配的脸孔。现在撤退会怎么样?芸芸众生千千万,命运却选中自己带着这百来号人站在风口浪尖。如果在这一刻选择临阵脱逃,我跟谁摇尾乞怜?
过了片刻,鲁伊特的嘴角露出微笑。
“……而兽以洁白之姿接近一名少女,长存于她的心中。”
那是歌咏独角兽的诗歌其中一节,对看似粗豪的男人居然暗记着这段诗感到意外的同时,密涅瓦也想不出此时鲁伊特念出这段诗的理由,皱着眉看向消去微笑的侧脸,只听鲁伊特下令到:
“取俯角十同时在原地回头,左八十。以惯性航行并维持现行航道。等待敌舰靠近后,瞄准最靠前的目标。”
这也许是身为舰长下的最后一道命令。脑海一隅想着不着边际额感慨,鲁伊特说完剩下的话:
“右舷全炮门装填,然后待机,机会只有一次,不要错失目标。”
所有人点头,并且面向各自的操控台开始进行复诵及传达。感觉着舰体的大幅转舵,密涅瓦看向鲁伊特,和沉稳的目光对上,只听他继续说到:
“所有炮口停止开火,损管队派人到甲板上跑两圈,把仓库里的存货也抛掉。这样一来,敌人也就会判断我们受到极大的创伤,无法操舵。这样可以吧?”
请示一般的补充,可以看得出鲁伊特其实很纤细的本性。
“拜托你了,舰长。”
密涅瓦立刻回道。
“遵命,殿下。”
正经八百的声音,密涅瓦微微颔首,转头把视野再度移向窗外,相对距离不断缩短的敌舰变得越来越大。对方仍然没有采取动作的迹象,漫天飞舞的魔法铠甲正在缩小包围圈,乘着冲浪板的后续登陆部队行动放缓了,是发现奋进号的异常状况后正在和战舰联系、等待指令么?在被敌军挤满的天空一隅不时闪现粒子束的光芒,一瞬间,有个白色物体越过闪光,映在密涅瓦的视网膜上。
现在轮到我们被考验了吗?嘴边泄出意义不明的低语,攥紧的掌心渗出手汗,少女压抑不断涌现的不安看着敌舰的动向。拖着滚滚浓烟,以舰体侧面对着敌舰的奋进号滑过大气,一点一点地逼近主炮的射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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