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活佛所言极是,如此,那就请大活佛和执花尊者也好好欣赏一下明君这出戏,正好这出戏也有大义,但和执花尊者却有不同,执花尊者所演为法不容情,而明妃这出戏演的确是法不外乎人情。”
虽然方才闹春园中大多数人并没看出来什么端倪,还真以为十方就是演戏,但观花厅中的众人可都心知肚明,这分明就是给了十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因而董解元也没客气,直接针锋相对。
边巴西卜一听,也只是笑道:“哦?法不外乎人情?贫僧从来只听过法不容情,可从没听过什么法不外乎人情,这贫僧可要好好端详,看看明君这出戏,到底是怎么个法不外乎人情,更要看看不外乎人情又是如何求不得的!”
“那就请大活佛细细观赏吧!”
董解元话音刚落,就见白玉台上,梅凤鸣身披袈裟,手握禅杖,登台亮相,这下,整个闹春园瞬间就没声音了,因为谁都没想到,一向只演正旦大青衣的梅凤鸣,竟然演了个和尚上来。
但等梅凤鸣一开嗓,闹春园又瞬间沸腾起来。
“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四大皆空相,历尽了淼淼程途,漠漠平林,垒垒高山,滚滚大江,但见那寒云惨雾和愁织,受不尽苦雨凄风带怨长,雄关壮,看江山无恙,谁识我一钵一笠到西方。”
“梅先生从来都是正旦青衣做工,没想到竟连老旦也唱的如此了得!”
人们惊叹之余,更是无不喝彩。
“贫僧奉圣王之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途径西梁地界,天色正晚,眼见前方有一城池,正好前去投宿通关。”
随着梅凤鸣下台,楔子结束,边巴西卜这才笑道:
“原来明君这出戏,是取自圣僧三藏西行取经之典,想那三藏圣僧,历尽千山万水,取来大乘佛经,教化济民,宣我佛门慈悲,最终功德圆满,脱肉成佛,明君此典所选极妙,只不过,似乎和情一字并无干系吧?”
“大活佛莫急,看下去便知端倪。”
董解元却是笑而不解。
丹杏这出戏经董解元手笔,也是四折一楔子,这四折分别为面圣,倾心,赏花和离别。
等到第一折丹杏登台,与梅凤鸣所扮三藏圣僧会面于金殿之上,眉目含情,边巴西卜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
再到第二折丹杏独角之戏,于深宫之中,情愫暗生,和白莲花所扮国师商议招赘三藏,之后便在第三折中,邀三藏赏花观蝶于御花园中,互有暧昧之态,边巴西卜可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十大人,解元,当朝圣上有命,凡是涉及僧道之戏,严禁有破戒思凡之事,更何况三藏圣僧乃我沙门玄檀佛祖,如要与那西梁女王互生情愫,实乃对我佛门是极大的辱灭,甚至还有大不敬之罪啊!”
“大活佛且息雷霆之怒,待曲终之时,自有分晓。”
董解元又是不作任何解释,边巴西卜也只能面带不悦,继续看下去。
眼看着第三折结束,第四折开始,闹春园中又开始无数人起哄高喊十大人了,观花厅中诸人除了碧桃和阿丑意外,也都望向十方,但十方这次却是一动不动,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时,梅凤鸣再次登台,念道:“十大人特意吩咐,此一场他并不打算上台,只由凤鸣和明君谢幕。”
众人一听十方不登台,不由得都有些诧异,毕竟,这可是万花会的头甲三元大戏,而且丹杏和十方的关系如今是众所周知,更是应该登台支撑丹杏,而十方却选择不登台,人们登时议论起来。
“十大人不登台了,难不成是放弃这头甲花魁了?”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班妃是个丑八怪,只剩下明君和执花尊者二者取一,方才执花尊者表现太过惊艳,而明君这出戏平淡无奇,要想扭转乾坤,也已非十大人登个台就能完全扭转的。”
人们是议论不休,甚至还有人心中暗想:“既然十大人不登台,那把这机会给我有多好。”
而这时,台上第四折开始,伴随着鼓乐齐鸣之音,丹杏由众多龙套陪伴着再次登上白玉台,这一折自然是三藏圣僧辞别女王,继续西行,就见梅凤鸣躬身向丹杏施礼,恭敬念道:“陛下,贫僧告辞,此去山高路远,再无相见之日,望陛下保重!”
说完,梅凤鸣就此转身下台而去,那些扮做文武百官的龙套们也纷纷下台,白玉台上此刻只剩下丹杏一人。
“这什么玩意儿啊?”
尽管这是闹春园中大多数人的心声,但毕竟没人敢喊出来,因而台下是悄声一片。
“大人,解元,难道这就完了?”边巴西卜一脸疑惑望向十方和董解元,“贫僧可并没有看出这何谓法不外乎人情,何谓求不得啊?”
这次董解元并没有吭声,而是十方冷冷回视着边巴西卜。
“大活佛,还没完呢,还有最后一小段,或许能解大活佛的疑惑。”
没等十方话音落地,就听闹春园中响起一阵悠扬婉转的古筝之声,再看丹杏,形单影孤站在白玉台上,满面凄然之色,双目望向观花厅,微启朱唇,悠悠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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