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人,巡南使大人,又是何苦啊?一场误会,就是一场误会。”
其余众人也纷纷起身劝道。
十方虽然心里也埋怨丘山,但更很清楚,如今外面这么多人,其中混了多少章九乔和边巴西卜的人根本不知道,如果梅潭冷这时出去胡喊一通,说要拿丘山,曾宪等人必定不能答应,真要乱起来,一旦二王趁乱而起,后果可不堪设想。
因而十方这才让粪佬拦住梅潭冷,毕竟,十方也清楚,梅潭冷别人不怕,但就怕粪佬这混人。
“二位大人,既然已经明白是误会了,那就没事了,不过,丘兄弟,这老夫也不得不说你两句,方才都已经说了,今日只谈风月,不提官事,你这首诗虽不是反诗,但的确于时不妥,巡南使大人,依老夫看,不如就将丘山赛诗会资格革除,并罚酒三杯,作为惩戒如何?”
董解元这时出面打了圆场,他这一说,众人也纷纷赞同,只有边巴西卜低眉垂首,整个过程却如入定一般。
梅潭冷虽然心中不满,但他是真怕粪佬,因而只能说道:“那本使也就当没有此事发生!”
十方见丘山也低下头不言语了,心里虽然不悦,但也明白,丘山为人忠直,自从那日自己告诉丘山白银不日就要南侵,这件事就成了丘山的一块心病,数次和自己商议,要从七大瓦子挑选健儿,训练军伍。
十方就把这件事交给丘山自行处理,因为十方的心思还是在二王身上,而且,在十方的心中,也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什么承宣使,忠武将军,尤其像两国交战这种大事,更不是自己能管的了的,这些应是秦牧和康王考虑的问题,故而并没有怎么上心。
丘山每每提出各种建议,十方也都是满面敷衍,让丘山自己看着办,为此丘山还和十方闹了几次不愉快,而今日万花会题诗,丘山所说进谏众位大人,实则就是向自己进谏,因为在座的除了董解元这个白银帝国人,就只有自己是从北地而来,那句北国风霜我犹知,就是说给十方听的。
“唉,丘大哥啊,这真不是十方不念天下百姓,而是的确超出了我的能力之外,假如我能活到白银进犯那一天,到时要让我和丘大哥你一起并肩上阵杀敌,绝无二话,但要让我统领千军,开兵见仗,这我可真做不了,日后大哥也莫要怪我。”
十方也是心中有愧,故而也没怪丘山什么,而这时,就听赏花台上响起一声凄凉之音:
“龙凤呈祥令,虞美人,中调,词题:桃杏闹春园,字令:花雨酒”
“阿丑妹妹!”
十方登时收拾心神,不再想方才之事,眼光也紧盯赏花台。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
阿丑声音虽然不大,但因为方才众人还没从丘山那首惊天动地的诗中缓过神来,闹春园依旧一片安静,故而阿丑的声音倒也听的清楚。
“暮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罥晴空。”
阿丑声音柔中含悲,把这闹春园中,雨后花落,随风而舞,遍地残红的景象唱的是应情应景,不少人抬起头来,就觉得脸上湿湿的,也不知是这晴空之下残存的细细雨丝还是眼中不自觉涌出的点点泪水。
阿丑的声音也越渐悲凉,隐隐还带着哭音,似乎已是泪流满面,却依旧泣泣如歌。
“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美人不用敛峨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中。”
这时,所有乐师手中的器乐同时停了下来,只剩下阿丑那凄凄的声音,久久不绝。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暮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罥晴空。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中。”
本来十方还因为方才的事情心中气闷,但此刻手握酒杯,望着晴空游丝,满地残红,当真是天流泪,人哽咽,一汪痴情尽付酒阑中。
“阿丑妹妹,你这又是何苦?”
或许,整个闹春园中,如今只有十方一人能听懂阿丑唱的是什么,哭的又是什么。
“叶大人,此阙虞美人,已不亚于当世任何名篇,只不过,寄情过于悲凉,似乎并不太像大人以往那豪迈放荡的词风?倒像是出自一位痴情佳人的手笔啊。”
董解元心中本就疑惑,再看十方已听的是手握酒杯,双目含泪,心中更是隐隐觉得不妥,便向叶梦得问道。
“解元,的确不太像本官以往所作,只因今日是万花大会,本官眼望着闹春园中习习清风,寸寸丝雨,片片落红,一时间也心有所感,故而做了这篇虞美人,只是为千红一哭,万艳同悲而鸣。”
叶梦得后背的汗水早已浸透了贴身的衣衫,只是强作镇静,脸上还露出一副悲戚之色,并不敢和董解元的目光相对。
“如果天下的父母官都能如叶大人这般心系为民,则永世太平啊,善哉,善哉!”
边巴西卜这时也睁开双目,语带感慨地说道。
等阿丑的身影已经从赏花台上下去良久,闹春园中才响起一片片的掌声,虽然并不似之前那般掌声如雷,但却持久不绝,直到下一位佳丽登台,还没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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