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王府门口,苏慕卿远远就看见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人。
苏慕卿下意识地开口便问守门的小厮:“王爷有消息了吗?”
“苏小姐好,您回来了。”小厮依礼问安,将头埋得低低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谦恭,似乎正儿八经地把苏慕卿当成了王府主子。
他侧着身子伺候在侧,脚步却将苏慕卿引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恍惚间,苏慕卿竟有种预感,这个小厮是受人之命,专门在此等候自己的。
待苏慕卿问完话后,他一边默默向前走,一边低声回:“苏小姐,请跟我来。”
苏慕卿心脏突然跳得激烈起来,“怦怦”的心跳声震得苏慕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血液也登时沸腾了起来。
难道是八皇子他回来了?
“平亲王他回府了吗?”苏慕卿再次询问。
小厮还是没有回答,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只是让苏慕卿跟着走,自己则是低着头飞快地走,速度像小跑一样。
没一会儿,岚儿跟在后面跑不动了,不停“噗呲噗呲”地喘着粗气。她实在是走不动了,气跟不上,一步也不能再走下去。索性直接停了下来,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地说:“哎...你这个小厮可真奇怪,走那么快干什么?”
苏慕卿本来也是疑惑万分,见岚儿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住了脚步。因为这个小厮的行为实在是古怪,既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带着自己小步跑。
见小姐都走不动停下来歇息了,岚儿更是吃了定心丸,撒泼道:“大胆小厮,竟敢戏耍我们。
还不快快招来,不然小心吃板子。”
岚儿短短两句话,吓得那小厮直哆嗦,也不再继续往前冲了。
他僵着身子呆在原地,微微抬起头,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岚儿。只看了这么一眼,白净的脸在一瞬间便涨得通红,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他立刻又低下头,刻意避开了岚儿的目光。
岚儿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这小厮真是奇奇怪怪得很。现在脸红成这样是要做什么,仿佛自己吼他一句便就受了天大的委屈。
岚儿见他这般怂怂的模样,越发生气,怒道:“你哆嗦成这样做什么?好像我怎么欺负了你一样,我只不过就是大声说了你两句,至于吓成这样吗?”
不质问还好,这一声吼又把胆小的小厮吓得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更是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慕卿见他面生,便柔声问:“以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房里当差的?”
小厮磕磕绊绊许久才回道:“王爷在等。”
苏慕卿一听八皇子已经回府,此刻还在某处等她,立刻抬脚动身。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感性的动物,她再也没有闲心去关注小厮的姓名和在哪里当差这种杂事了。
她跑得甚至比小厮还快:“你不早说,快!赶紧带路,平亲王现在在哪儿?”
“马上就到。”小厮短促的回。
岚儿深吸了一口气,也连忙动步子,紧跟在两人后面。
一边跑还一边不住地小声地呼唤苏慕卿:“小姐,慢一点儿,等等我啊。”
但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苏慕卿此刻也只想马上见到八皇子,没心思理会岚儿的体力不支。
好在平亲王府本身也不是很大,三人东窜西突,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独院前。
这院子独立于其他的庭室,算不上偏远,但是三间房也围成了一个单独的院墙。
这院子苏慕卿必然是没见着过,不由人带路,也定是寻不到的。
小厮突然停下步子,站立在院外。侧身对苏慕卿说:“苏小姐,您请进吧。”
苏慕卿冲他点了点头,努力调节了一下刚刚因为奔跑而有些紊乱的气息,才缓步踏进了这个小院。
待岚儿赶到时,苏慕卿已经进了院子,她正想紧跟小姐的步伐,移步进院子时,却被刚才带路的小厮伸手拦住了。
“你干什么?刚刚还没被骂够吗?让开,好狗不挡道。”岚儿恐怕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性子会突然变得这么泼辣,完全没了以前那个温柔娇小可爱的样子。
或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只有在这个小厮面前,她才表现得这么肆无忌惮,这么无法无天。
“对不起,但你不能进去。”小厮依旧紧低着头,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岚儿把半只伸进院子里的脚退了回来,整个人直直站在小厮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没好气地说:“哟,原来不是结巴啊,你也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嘛。”
小厮不敢抬头,反而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他的脸涨得通红,好像憋着气,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岚儿还是站在他面前,眼瞅着他的窘态,一点儿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小厮的脸红都蔓延到脖子根了,耳朵也是像是熟透了一样。
“说吧,刚刚我们小姐问你,你还没回答,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当差?”岚儿用手指点了点下颌,补充了一句,“今年多大?”
小厮憋了半天,才颤颤地回:“我叫...叫滕...”
他支支吾吾说得像是舌头打结,岚儿根本就没听清楚,不得不侧着耳朵,提高了嗓门:“啥?叫啥?”
小厮更慌乱了,手心止不住地出汗,背上也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他鼻子里喘着大气,额头上也冒着汗珠,仿佛下一秒就快要晕厥过去。
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退出了岚儿的呼吸范围内,刚刚离得太近,他分明能感觉到岚儿呼气如兰,所以一时心跳如鹿撞,差点儿没背过去。
退得远了一点,小厮才又能恢复正常呼吸了,他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告诉岚儿:“我叫怀苦,今年十六了。”
岚儿不依不饶,他越是往后退,岚儿就偏要往前进一步,离他更近一些。
“你姓怀,咱们百家姓中有这个姓吗?我咋不知道还有人姓这个字的。”岚儿好奇地问。
小厮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只好紧紧闭上眼睛,不去看岚儿。
“我不姓怀,我姓滕。”
滕怀苦心跳快到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分明听见“砰砰砰砰”的巨响,每一声都掀起一阵胸口的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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