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本就是军队出身,一惯的军人性子,生死对他而言早已看淡。他是宁折不屈,最是受不得冤屈。
国主气势汹汹,反复逼问之下,他决意用生命扞卫尊严。
千钧一发之际,国主大手一挥,关键时刻,拦下了他要抹脖子的冲动。
原来刚刚国主只不过是用高压手段来试探萧衡的忠心罢了,哪曾想萧衡竟会如此刚烈,要一摸脖子死在自己面前。
“萧将军,你这是何苦?”
“国主,萧衡笨嘴拙舌,难以表明心志,愿以死证明自身清白。”
“哎...你这是干嘛呢,我只是问问,又没叫你去死啊。”
“国主,请您务必要相信萧衡的一片丹心。千万不要被人蒙蔽,亲小人而远贤臣啊。”
国主背过身去,萧衡这鲁莽匹夫,不知变通权衡,倒是很适合做个监察使。
“你刚刚所说的,我知道了。下去吧!”
“可是...”萧衡还欲再进言,国主背着身子举起一只手,五指并拢,示意萧衡不必再说。
“你下去后,一定要保守秘密,今日在暖阁中所言不可再对第三人讲。
证人便交由你好生看着,务必加派人手,确保他们的安全。
其余的,你自不必多问,孤另有安排。
你只管做好份内职责,把皇宫给孤看好喽。”
“是。”萧衡领了命,正准备退下。
“等等。”国主叫住了他。
“国主还有何吩咐?”萧衡连忙停下脚步,伫立原地待命。
“去太医院把头包扎一下,伤口要好好处理,若是恶化了那可不好。”
国主突如其来的慰问让萧衡很是受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复,只是呵呵地笑,看起来颇为憨厚老实。
待他退出天佑殿暖阁,国主神情瞬间凝重了起来,如临大敌般严肃。
这下可不好办了!柴皇后乃是他的发妻,多年来两人恩爱有加,伉俪情深,早为世人所知,无疑将会是流传后世的佳话,是要被载入史册的千古情事。
但若是柴皇后假孕一事被爆出,闹得全天下皆知的话,岂不是落人笑柄。
到时候,不仅自己这个国主颜面毁于一旦,而且将牵连大虞国的江山也变得岌岌可危。
因为以自己对她的了解,柴皇后既然选择了兵行险招,定是安排好了后手。自己不得不加倍小心防范才是,今儿个早朝便是其中一招——缓兵之计,让柴国丈自己提出搁置太子之事,而不是自己去提。
想到这里,国主神情不禁由严肃转为了悲伤。
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夫妻,本应该早就心意相通,自己不在乎皇后生不生儿子,偏偏柴皇后执着于嫡皇子,如今连自己这个丈夫都不管不顾了。
可叹!可惜!可怜!可恨!
国主一个人待在暖阁中,待了很久很久。既不宣张双寿进去伺候,也不出来,直到过了晚膳时间,转眼到了傍晚时分。
柴皇后亲自来了天佑殿...
“咚咚咚...”三声敲门的声响打破了暖阁中长久的静默。
国主一个人关在里面,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并没有回声传来。张双寿自然不敢轻易推门而入,柴皇后也只是安静地等在门外。
“咚咚咚...”紧接着,张双寿又提着心眼儿,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分明是很寻常的一件小事,却令他紧张得汗水直流。
张双寿洞察秋毫,今天萧将军神情不似以往,看来近日必有大事要发生,他也不自觉地跟着警惕了起来。
“进。”
国主沉稳的声音传来,从声音里听得出来,他有些疲惫和倦意。
张双寿侧目示意柴皇后在门外稍等片刻,自己则无声无息地走进去通传。
国主单手撑着一侧太阳穴,正在书桌前冥思。
张双寿低声细语地禀告:“启禀国主,皇后娘娘在暖阁外求见。”
国主头下意识地抬了起来,离开了手的支撑,不可思议地道:“她来了...”
紧接着,立刻不作声色地问:“她来干什么?”
张双寿不用看国主的脸色,光听他的语气起承转合便知国主心里所想。他不敢妄自回答,只称不知,唯唯诺诺地问:“是否请皇后娘娘进屋说话?”
眼下两人还没撕破脸皮,怎么能叫刚刚产子的皇后久等呢。国主立刻做出紧张担忧的模样,赶紧宣皇后进殿一叙。
柴皇后从惠康宫一路迎着风雪而来,虽说又轿子,但冰天雪地的毕竟不胜屋中炭火烤着。加之又在殿外等了一会儿,早就冻得直哆嗦了。
如今国主宣她进殿,她反倒是不着急,不紧不慢地缓步进到了暖阁中。只一瞬间,寒气消除,身子立马就暖和起来。
来到国主面前,柴皇后礼仪周全,立即双膝跪倒在地,亲切地问候国主安宁。
“皇后免礼,快快请起。来,坐到孤旁边来。”国主拍了怕龙椅,让出了一块位置给皇后坐。
柴皇后并不推辞,而是按照国主的意思,乖乖地坐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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