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要成婚了,便于明日,七月初七。
在尘枫,亦或是那名唤龙夜之人尚未出现之时,我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阿觅她定是倾心于我的,也是终得会嫁与我的。
但最终,我等来的,却是她同那天族太子的成婚典仪,哪怕时至今日,我所等来的结果,也是为同此前一般。
我同阿觅相识至今已有几近八百年有余,自她尚且年幼,于饕餮林中迷路之时,是我偶然发现了她,也正是我为她引路,引领着她自林中顺利而出。
这一切,便皆是由这一次颇为巧合的谋面所开始的。
而那些旧日之中几近日日同她相伴的那些而须臾时光,现今再度回望,却同恍若隔世一般。
若是相询于我自己,究竟是何时倾心于阿觅的,我却也不得而知,亦或者说,同她初及谋面的那一瞬,于我心底恍若便已升起了几许莫名情愫。
无论阿觅她想要什么,我皆可竭尽所能满足于她,无论阿觅她想做什么,我也皆可伴其身侧相护于她,对于自她口中而出之言,我皆无法相言拒绝。
我那时,本是终得落定决心,想要前去九渡林中同阿觅的阿爹阿娘求娶于她,但却未料,她于那日却先行前来相寻了我。
她于那时同我所言的种种,纵然已几近度过了数百年的光阴,但其相言的徐徐声,却仍旧可自我脑海其之内清晰萦绕回响。
……
“藤月,我可能喜欢上一个男子了,你说我该当如何是好?”
“你说他若是不喜欢我,我又该当如何是好?”
……
那时,我甚至颇为自大的认为,阿觅口中所言的“男子”,暗含所指之人便是为我,但其后续所言,便犹若一瓢寒凉刺骨的冰冷湖水骤然迎面而袭一般,令我骤然清醒,且难以置信。
……
“他名唤尘枫,尘世万千的尘,青竹丹枫的枫。”
……
我想我毕生都无法忘却这个人的名字。
自从得知阿觅心有所属后,我便将求娶于她的念头暂时隐匿在了心底,一则,是因我心有惧怕,若将此事说出,阿觅她便不会再与我相见,二则,是因我怕她会决然拒绝于我,不留给我一分一毫的机会。
再后来,我同阿觅相见的时日便愈发渐少,她也极少再行前来这饕餮林中相寻于我,而待到我时隔许久再度同她相见谋面之时,她已是元神受创,气若游丝。
那时,是阿觅的三哥扶风前来这饕餮林之中相寻的我,我隐匿于心底的那般心思,想来也只可瞒住不谙世事且不明情愫所起的阿觅,旁人,怕是皆为看得一清二楚。
……
“阿凝施了九命猫妖一族的禁忌术法忘情之术,而今元神受创,重伤昏迷,藤月,你去看一看她吧。”
……
阿觅三哥扶风的那一席话,映入我耳畔之际后,我便骤然顿神,心觉震惊,颇为难以置信,继而便跟随于他,一并前往至了九渡林之中。
此前我纵然想到过诸多再行同阿觅谋面时的场景,但我决然无法猜度到,竟会是如此这般的景象,阿觅那时双眸紧合,面色惨白安然平躺于床榻之上,再无半分往日的生机之色。
见及她如此这般,于我心中充斥着忧虑忐忑,另同着万般悔意。
我担忧着阿觅的安危,却也悔不及当初,为何未待阿觅更好一些,为何未同她将心中的情愫尽数言明。
未有半分犹豫,随之我便将体内的半数修为引渡入了阿觅体内,藤妖一族气息温和,且有安抚气息温养元神的效果,不会同她体内的气息产生排斥,也可让她的伤势于此痊愈几许。
犹然记得,那时我方才将气息引渡而入阿觅体内之后,自清羽洞洞口其前便匆匆行入了一人,循声而望,待至见及此人面庞之后,不觉眉间紧皱。
我是曾见及过阿觅口中所言的那名唤“尘枫”之人的样貌的,而那时自清羽洞洞口其前闯入之人,便同那尘枫有着一般无二的面容,但其给人的感觉,却又恍若同其存有些许不同。
……
“丫头她如何了?”
“你是何人?”
“我是……尘枫,但却又不单单是尘枫。”
“此言何意?”
“待我相救丫头之后,再同阁下详言可好?”
……
见及此名唤尘枫的男子神色匆匆,且恍若当真有可相救于阿觅的法子,我便略微移开了几许身形,尘枫随即便疾步行至床榻其前,自掌心其内幻化出了一块迷蒙着七彩流转之色的玉石,继而便将这玉石推行至阿觅额间。
……
“这是何物?你要做什么?”
“而今只有此物可相救丫头的性命。”
“我为何要相信你?”
“除却相信我,你可还有旁的法子可保住丫头的性命?”
……
尘枫如此相言后,我便沉声未再回应,毕竟,确是同他所言一般,我当真未有可相救阿觅的法子,我便也无法再行阻止于他。
待那蕴含七彩流转之色的玉石融入阿觅额间之后,未有过多异样,那名唤尘枫的男子神色随之便放松了几许,见阿觅气息终得于此平稳,继而他便同我一并转身离开了清羽洞之中。
同其驻足于清羽洞其前,那名唤尘枫的男子并未食言,随之便同我相言了其内的前因后果及种种变故所在。
……
“我确是为尘枫,但也是为天族的太子龙夜,我并非是有意欺瞒丫头,此前于尘世之间是为尘枫之时,我因相渡劫数,已全然失却了记忆,而今的我,已恢复了天族太子龙夜的身份,得知丫头如此而为后,便前来相救于她了,你可知丫头所施的此法,可对她造成何种影响?”
“阿觅所施的,乃是忘情之术,她许然会尽数将有关你的记忆所忘却,至于阿觅施此禁忌之术的缘由,你应当比我更为清楚。”
……
尘枫得知如此后,便颇为恍惚,犹若失神一般,未再同我再行相言些什么,便相向前方,腾身离开了九渡林,而我便也未及相询,他方才引渡而入阿觅体内的所蕴七彩流转之色的玉石,究竟是为何物。
于那之后,我便日日于清羽洞中照料阿觅,一日未曾离开,待至几近半年之后,阿觅方才终得恢复了意识。
……
“阿觅,你醒了。”
“藤月?你为何会在清羽洞中?我体内的气息,又为何会浅薄至此?”
……
同阿觅四目对望,于其眸中所可见及的,仅有迷蒙的不解之色,另同百般疑惑,除却如此,便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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