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驰的退路……
是云筱吗？
穆琛的气息变得有几分紊乱，脑海里闪过几幅画面，目光冷冷地攫住穆驰，“在大理寺的时候，你对云筱做了什么？！”
穆驰能接近云筱的时候，也就是褚小桃死后，她被关进大理寺的那段时间。
当时云筱的食指受了伤，有重新包扎过的痕迹，若是穆驰所为，他极有可能趁机做什么手脚。
脑海里天旋地转的，穆琛的呼吸沉了又沉，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恨不得要剐了面前那个肆意大笑的男人。
“穆琛，就算你提前猜到了我是那个罪魁祸首，破了我的局又如何？只要我握着云筱的命，不光你得听命于我，就连苏逸承也不敢轻举妄动，整个大齐依然尽在我手！”
穆驰的唇边扬起得意的弧度。
穆琛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到头顶，眼睛骤然通红，像是要滴出血，但如穆驰所言，便是再怒，他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而且归根到底，云筱之所以会被穆驰算计到，都是因为他。
是他不信任云筱，才害她被穆驰抓进大理寺。
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染上自责，方才还汹涌澎湃的怒意随之渐渐消退。
“她的命，由我来护。”
话落，穆琛转过身，脚步由慢到快，离开了延福宫。
来之前，云筱还好好的，只要他及时干预，她肯定不会出事的。
只是还不等他走出皇宫，忽然有人赶来说，云筱吐血不止，已经陷入了昏迷。
穆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
穆琛一路疾驰到了王府。
等冲到清风院，时雨的眼睛哭的肿成核桃那么大。
“王爷，姑娘她……焦嬷嬷她……”
一天之内经历两次手足无措的事情，时雨彻底失了方寸。
墨唯在旁边紧紧扶着她的胳膊，避免她因脱力摔到地上。
“世子，陶大夫已经在里面救治姑娘了，您别担心。”
墨唯的话并没有让穆琛多么安心，反倒让他更紧张。
他甚至连门都不敢进。
但有太多次云筱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想陪着她。
推门进去时，陶可蕴顿了下，却没有回头，很快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穆琛放轻脚步，在距云筱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嘶。”
陶可蕴在给云筱放血。
便是在睡梦中，云筱也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穆琛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忍不住低声提醒，“轻点。”
陶可蕴救人的时候最忌讳旁边有人说话，便是穆琛，她也曾不留情面过，可这次，她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世子，我会的。”
这近乎反常的举动让穆琛的身子立时一僵，接下来漫长的一个时辰里，穆琛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陶可蕴走到他的面前，他才稍稍动了下眼珠。
“她怎么样了？”
男人的声音十分干哑，还夹杂着一丝颤抖。
陶可蕴很清楚云筱在他心中的位置，她也不想刺激到他，可她想不到任何委婉说出实情的话。
“她中了最厉害的蛊，情况很危急。”
陶可蕴说话时低下头，不敢去看穆琛此时会有多么痛苦。
但她忘了堵上耳朵。
她感觉她听到了穆琛心碎的声音。
“可有办法解蛊？”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琛沙哑颤抖的声音响起。
陶可蕴抿了抿唇，才答道：“姑娘中的是噬心蛊，这种蛊隐蔽性极强，平时不显，而一旦发作，就说明蛊虫已经到了心脏。若想解蛊，可以利用虫涎草将蛊虫吸引到心脏边缘，挖开姑娘心口把它挑出来，而此举异常凶险，弄不好有可能……”
陶可蕴不想说不吉利的话，但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让人感到浓浓的绝望。
穆琛的下颌线一寸寸收紧，手心的温度逐渐流逝，像是被冰水覆盖，连着整个身体也开始发寒。
异常凶险……
明明都是他的错，为何要让他的小姑娘替他受罪？
穆琛的心颤抖起来，十指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生出无尽的愧疚自责。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穆琛目光沉沉地盯着床榻上那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疼，“她的身体不好，承受不了挖心取蛊的痛苦。”
陶可蕴也知道她承受不了，但若说另一个办法的话，是比这个更要凶险的事情，且谁又愿意以命换命呢？
陶可蕴犹豫时，穆琛已然替她说出口，“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族中有一个秘术，可以把蛊虫引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如此一来，原本中蛊的人便可以安然无事，是有这回事吗？”
陶可蕴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随口说的话，但她更为穆琛语气里的平静而感到心惊，因为她很清楚他要做什么。
果然，穆琛下一刻开口道：“我来替她承受这份痛苦，你着手准备吧，随时都可以。”
“世子！”陶可蕴下意识跪到地上，眉宇间皆是劝阻。
穆琛却是打定主意，哪怕明知这极有可能是死路一条，依旧为能救云筱一命而扬起淡淡的笑，“我的身体比她好，蛊虫到我身上后，你再挖心取蛊，成功的几率应该会变大吧？”
陶可蕴听着，喉咙像是被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挖心取蛊，无论对谁而言，都是极其痛苦凶险的事情。
何况世子的身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这就是在以命换命啊。
“大概多长时间可以完成换蛊？”穆琛望着云筱，眼神温柔缱绻，丝毫不为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危险而担忧。
陶可蕴这时才确定，世子爱云筱爱到了骨子里。
可上天偏偏给了他们那么多的误会磨难，眼下甚至面临生死选择。
她不禁好奇，若是云筱知道世子要以命换命，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世子不会让她告诉云筱事实。
“若想换蛊，必须找到九转蛇果，此果生长在悬崖峭壁上，且有巨蟒守护，属下认为，至少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换蛊。”
陶可蕴敛起思绪，低声回答穆琛的问题。
穆琛眉头微皱，“她还能坚持一个月吗？”
“照眼下情况来看，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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