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黑马
三声鼓响之后。
热闹的蹴鞠场上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随着一声铜锣响，两队人马，从两个方向上了场，走到中间，王爷挥手停了下来，他有话要说。
贤王爷看着面前的这一队少年，又看了看面前的符羽，柔声说道：“有一件事本王要说在前头。”
所有人全都竖起了耳朵，静候王爷发言。
“我相信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我队里的这位门将，技术一流，有门神之称。当年就是他，率队战败了西梁人，我想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吧？”
这件事，全天下的人应该没有多少不知道的，但谁又能想到这个人竟是这样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大叔，多少让人觉得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
一阵议论之后，停了下来。
“本王用门神跟你们比点鞠大战，对你们不公平，是本王占了便宜，所以，在比赛之前，本想要征求你们的意见，想问问你们，你们同不同意我换下这名门将？”
学子们一阵议论之声，很难把面前这个中年油腻的大叔和门神联系到一起。
青衣队众人之中不乏有诧异之人，结果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把目光聚焦在符羽的身上。
符羽没说话。
贤王爷朝身后一指：“适才刚刚调了几名门将过来，你们若同意换的话，随便挑一个上场，我绝无二话。”
果然，在贤王爷的身后站着几名鞠者，已经换好了衣衫，有两个是学子模样，还有一个，年纪约莫三十余岁，仔细看却十分的淡定沉稳，隐隐有一种杀气在身上。
符羽悄悄靠近了江川，用极低的声音问道：“江兄，我给你介绍一下，除了那两名学子之外，那个大叔，乃是王爷身边的随从，此人平时十分低调，寡言少语，为人十分克制，懂得分寸，这个人也是非常了得。”
“又是你们京城名将？”
符羽摇摇头：“此人不在名将之列，但我曾听人说过，大瑨至少有百十名蹴鞠高手，不在世人皆知的蹴鞠名将之列，他们乃是军中之人，此人便是，想不到王爷竟把此人调了出来。”
贤王爷见青衣队半年没有回应，朝符羽问道：“符羽，你是一队主帅，换还是不换，听你的。”
“那就不换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青衣队的，你们的主帅说不换，你们会不会觉得委屈？”
“不会！”回答寥寥七零八落，符羽笑着道，“不过就是一场比赛而已，能跟门神切磋，青衣队虽败犹荣。”
顿时，全场发出了一片唏嘘之声。
贤王爷淡淡地道：“你知道，他上场了会怎么样吗？”
“大概意味着，我青衣队，有可能一鞠不进。”
“很好，你知道就好。”贤王爷的嘴角微微翘起，继续淡淡的声音说道，“你不在意，你的队员们也不在意吗？孩子们，这可是你们进入书院以来的第一场蹴鞠大赛，也是尚方书院院史上的首次比赛，将来可是要被后面的师弟师妹们一直津津乐道的，如果一鞠不进，可能会让你们后悔很久很久，后悔可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你们要想好了。”
“一鞠不进，又如何？如果怕输，就要换掉对方的门将，将会被后面的师弟师妹们嘲笑得更久。”符羽大声问道，“你们还要换掉王爷队的门将吗？”
“不换！不换！”
青衣队的学子们在喊，场下的学子们也在喊。
待他们趋于平息，王爷方示意停下：“好少年们，既然你们决定了，那便不换了，但也希望你们能够全力以赴，不要因为我们的门将是门神，便甘于一鞠不进。”
“王爷大可放心，乾坤未定，说不定我青衣队就是一匹黑马。”
“不错，有志气。”贤王爷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赞许，略略吃惊于眼前这个原本的混世魔王，居然还有这般的举动，他素来不小看任何人，只觉得以前还是把符羽给看轻了。
一阵鼓响之后，点鞠大赛正式开始。
王爷队率先出战，第一个出战的便是贤王爷。
雄狮上阵威风八面。
场边的江川和符羽双双微微眯着眼。
见贤王爷将球放在脚下，抬头朝风流眼看去，便一同顺着贤王的目光看去，看罢对视一眼，竟同时念了一句“中路”。
话音未落，就见贤王突然提脚，没等门将反应过来，鞠从中路进了。
瞬间场上掌声雷动。
江川与符羽则同时看向了彼此，正此时，队里传来低声咕哝道：“完了，人家进了，我们完了。”
“不完还能怎么样？王爷都说了，他们队的门将，是门神。”
站在那人身边的程南君怒起，一边一脚已经踢在了那两名学子屁股蛋子上，好在他用力不大，只是把那学子踢的站立不稳，向前走出去几步。
那两小子也算有几分眼力价，其中一个赶紧呸了一声：“是我们说错了，我们青衣队齐心聚力。”
另一个连忙接声：“所向披靡。”
两人一同道：“无敌！雄起！”
程南君白了他们一眼，放过了那两人，转过头问符羽：“接下来是谁出场？”
“自然是在下。”符羽伸了个拦腰，咧嘴一笑，往前一步，冲着那两名一脸自信道：“借你吉言，无敌，雄起！”
那学子咧着嘴苦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符羽稳稳当当地走到发鞠位，球放在脚下，原地蹦了几下，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门神的身上。
门神就是门神，云淡风轻的神态站在门口的中间位置上，双手背在身后，抬起眼时，那原本咪咪的小眼睛，顿时犹如射出了两道电光，好似要将人的魂魄摄去。
符羽忽然想到了以前曾听名将们在一起时说起过，点鞠大战时，一定不要跟门将的眼神对视，否则就会被对方识破一眼，他赶忙避开视线，下巴一抬：“喂，门神，你准备好了吗？”
这一声喊完，人群里发出稀稀落落的几声笑声。
虽然学子们不乏贤王爷的拥趸，但谁又不期待有黑马的出现？
点鞠大战，攻的是出其不意，头一回见到有人问守门员准备好了吗？
“唉！”人群中有人叹道，“听他说的倒是大气，就怕这黑马当了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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