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芝吓得额头冒汗，猛地惊醒，看见胸前的小孙女吮吸着嘴唇睡得正香，她长舒了一口气，将小孙女抱紧。
半夜惊醒以后，许秀芝再也睡不着了，身下是发烫的凉席，怀里是睡得香甜的小孙女，不远处的顾老头低一声高一声的打鼾，许秀芝睁眼到天亮。
一夜未眠，眼里的疲惫清晰可见，早上起来的时候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顾大嫂在刷锅，听见婆婆第四个哈欠声后耐不住问了一嘴。
“娘，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许秀芝点点头，昨天夜里梦见的事情叫她吓住了，那道身影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识啊。
自己离家的三儿子，做梦梦见老三出事了，许秀芝心里担心的不行，又怕说出来叫大家跟着一块慌乱。
“没啥事，晌午干完活回来睡一觉就行了。”
上工锣声起，顾家的人都收拾好扛着锄头镰刀往地里赶，顾明东照例在家里照顾妹妹。
顾家四房早早的就走了，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村口的牛车不等人，要是赶不上，县城就去不了了。
许秀芝想着塞俩热乎的窝窝给他们先垫吧垫吧，谁知道顾庆国直接扶着周芙往外面走，一口拒绝了：“娘，芙娘嫌嘴里没味，我们去县城随便买点就行。”
县城买的话肯定要用到钱啊，许秀芝刚要劝他们花钱别大手大脚，谁知道一边的周芙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慈爱：“他爹，咱们赶紧走吧，你儿子都饿了。”
顾庆国一听，浑身都舒畅起来了，急急忙忙扶着媳妇儿就走，连亲娘的话都没听进耳朵里。
许秀芝看着四房两口子的态度，一个夹着尾巴，一个趾高气扬的，就跟啥来着，跟哈巴狗一样，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四儿子啥时候能立起来。
一个大男人天天就是媳妇儿长，媳妇儿短的，倒是努努力，给你媳妇儿和孩子多攒点钱啊。
“不管他们，咱们赶紧上工。”
偌大的顾家，只有顾明东和顾明娇两人了。
别看顾明东才十来岁，照顾妹妹可谓是上心，拿了一个大桶接满水往院子里一晒，晒热以后就是洗澡水。
趁顾明东在厨房忙活的时候，顾明娇坐在院子里啃饼干，啃得衣服上都是碎屑，院子里的兔子忽然就聚集在一块，蹦蹦跳跳的往顾明娇怀里扎。
一只两只还好，等兔子多了，顾明娇的小身板压不住，直接累的从板凳上移到地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兔子在顾明娇手里任由她搓揉，温顺的像是一只宠物。
等顾明东出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一团团的白色小肉团围在他妹妹身边，见自己靠近，机警的看着。
顾明东哭笑不得：“娇娇，你手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它们干什么围着你不放啊？”
顾明娇也很诧异，发觉到怀里的小兔子拼命往自己头发上靠近，突然有了种想法。
“大哥，我渴了。”
引走大哥以后，顾明娇将小兔子托在怀里，仔细的盯着兔子红彤彤的眼睛，“唔，难道你们知道我的小须须？”
兔子的嘴巴蠕动，顾明娇猜不出它们的意思，失望的将它放在地上，拍拍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脸无奈的往屋子走。
她的小短腿走的又快，自然没有看见兔子们一瞬间的警惕，蹦跳着像是在传达什么话一样。
顾明娇以为这群兔子听不出自己的话，但是动物的嗅觉都很高，顾明娇的身上有一股天地灵气的植物味道，别说兔子喜欢了，只要是小动物都会喜欢。
至于为什么没有其他动物敢上前，还是因为顾明娇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不属于自己的气味。
不远处的山上，一阵响声过后，林子里的鸟全部都在飞着逃亡，唐江流带着自己的兵在林子里训练，偶尔遇见了一头褐色鬃毛野猪。
两颗巨大的牙齿黑黑黄黄，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前蹄一直蹬个不停，要是让它攻击到人，恐怕直接叫人顶穿了。
唐江流见事情不对，招呼所有人齐心协力放倒了野猪，它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刀，鲜血流个不停，最终还是没有反击能力。
倔强的嚎叫两声，使劲的抽搐两下后就死了。
唐江流手底下的兵都很兴奋：“头，这猪咋办，要不咱们带回去吧？”
见老大没说话，几人自告奋勇的帮忙抬回驻地，“老大，我们先回去了。”
他们为了方便走的是小路，这座山又是靠近不远处炊烟升起的顾家村，几人都没有发现猪血顺着山的陡峭，一路往村里下面流。
顾明娇在家里被她大哥逮着数数，顾明东拿着小木棍，在泥土地里写写画画，“娇娇，这是你的名字，这是哥哥的名字。”
小人参精天生就是个文盲，没有上过一天学，突然听到这些，头都大了，纠结的摸着自己的头发，试图用撒娇的方式蒙混过关。
她才是个四岁的小宝宝，一二三四五还没算清楚呢，就开始教这么复杂的了？
“大哥，我头疼。”顾明娇眼泪汪汪的扯着顾明东的衣角，小心的晃着，声音跟蜜糖一样甜：“真头疼，不骗你。”
虽然知道妹妹可能是装的，顾明东也没有办法，三番两次、同样的小把戏他怎么会不清楚，不过还是抵不过妹控，还是放过了她。
“要是头疼，要不回屋子里睡一会儿？”
顾明娇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心里高兴的跑了好几公里：耶，她要听的就是这句话。
小姑娘最爱撒娇了，全家人都拿她没办法，顾明娇就知道大哥会放过她，在顾明东怀里使劲的撒娇以后，跟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往屋里跑。
只要不抓住她认字，什么都好说。
晌午下工后，老顾家的人都回来了，顾明东把菜都已经洗好了，在厨房帮他娘一块做饭。
厨房里没有其他人，顾大嫂突然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明东，娘要是把娇娇抱到咱们房里，你不会说什么吧？”
顾明东在给灶炉添柴火，闻言抬起头，话里还挺委屈：“娘，你倒是早点说啊，我巴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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