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吃掉了琉璃盘子里最后的那颗葡萄,把手在身上擦了擦,肃然正色道:“妖族与魔族的体魄比人族强健,修炼方法便会更加霸道,你若是按照他们的方法修炼,定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李璃看着他衣服上的水渍,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顿了一顿,菖蒲又茫然道:“你长姊说得对,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修炼一事,本就是逆天而行,不可操之过急。你为何一定要急于求成呢?”
走火入魔。不是挺好的吗?我真的好想入魔啊……李璃在心中长叹道。
“别人都想成仙,你却整日想着成妖成魔,怪不得你父皇把你驱赶到了这里。”菖蒲继续落井下石,没好气地嘟囔道。
李璃无言以对,她想了一想,换了个话题道:“老师的万蛊归研制到什么程度了?”
李璃口中的老师便是送她来草原的七长老。
七长老精通医毒之术,他曾豪言过:“普天之下,没有我解不了的毒!”当然,这句话还有后半句:“巫蛊之术是巫术,是蛊虫,不是毒。”
对此,李璃百思不得其解:蛊毒为什么就不算毒呢?
时至今日,李璃才恍然大悟:七长老面对蛊毒,完全束手无策。
蛊是人族蛮夷之地里,人工培养的一种毒虫(个别为植物蛊),作为蛊咒的一种载体或危害施蛊对象的手段和工具。
放蛊是一种古老的黑巫术,传说放蛊的手法有三到四种,以手法的不同可鉴别法术的高低:伸一指放,戟二指放,骈三指四指放,后果各不相同。
一二指所放的蛊,中蛊人较容易治愈,三指所放就较难治了,倘若是三指四指所放,几乎属于不治之症,中者必死无疑。
中了蛊的人在将死前一个月左右,能见到蛊婆的生魂掩着面前来送物,行话谓之“催乐”。此后如果不能得到有效治疗,一个月内,病人定会死去。
治疗中蛊的病人,轻者郎中草药或还可以奏效,重者非放蛊者本人来解才有生路可求。而对于那些极致阴毒的蛊术,就连放蛊者本人都拿它没辙。
既然有放蛊,相应的也会有解蛊。七长老在研究如何解蛊一事上,日渐痴迷。
万蛊归是七长老现今正在研制的一种蛊毒,他素爱以毒攻毒,所以,以蛊攻蛊这件事情,便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乐事。
把毒虫集中在同一器皿之中,用特殊的毒草饲养,任其互相袭击与吞食,最后存活下来的就是蛊虫,即毒虫之王。
万蛊归,顾名思义,就是万蛊归一。
七长老想要研制出一只蛊虫中的王者,可以吞噬天下所有其余的蛊虫,然后还受放蛊者本人控制。蛊虫一死,其毒便会迎刃而解。
到那时,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豪言道:“普天之下,没有我解不了的毒!”
而七长老此时停留在这草原之中,便是在为他的蛊虫搜寻都城附近找不到的奇珍异草。
李璃对此很是失望,她本以为七长老是见她天资聪颖,对医毒之术天赋极佳,这才甘愿为她留在了草原,以期传道授业。哪知,七长老是太子李琮的人。他收李璃做外门弟子,一是觉得李璃稍稍孺子可教,二是想要给李琮一个顺水人情。
“能摊上这等天大的好事,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是菖蒲初见李璃之时,对她的评价。
菖蒲本以为七长老给他领回来了一个七奉侍的竞争者,谁知竟是一个绣花枕头——好看不中用。这使他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压力和危机感瞬间消失殆尽。
李璃记性好,悟性高,胆子却不大。对于七长老帐中的坟堆出现的各种毒虫、毒蛇、毒蜘蛛、毒蜈蚣等物,李璃每次见到时,都会用自己的尖叫声把乌哈特王庭的侍卫们招来。
神阁长老的营帐在草原中是禁地,侍卫们不敢踏足。但是可敦有令,不能让皇依柔公主伤到一根头发丝。
侍卫们在七长老的营帐前胆颤心惊,进退两难。久而久之,在崩溃的他们的求饶声中,七长老的营帐因此变成了李璃活动范围中的禁地。巫蛊之术也成为了李璃的免修课。
李瑶对此很是失望,她认为李璃错失了天降良机。然而李璃却因此乐开了怀,女孩子家的,摆弄些花花草草的不好吗?怎可日日与毒虫为伍?
由于李璃进不去七长老的营帐,她的授课地点也因此改成了在菖蒲的营帐中。菖蒲在李璃的日日骚扰之下,终是接受了这个师姐,二人同门情深。
“毫无进展呗。”菖蒲失笑,“但凡老师有一丝进展,都会把我们喊去庆祝一番了。”
“那你们要一直留在这里吗?”李璃的声音里饱含期待。
“按照老师的进度来看,我应该可以在这里陪你玩到你出嫁之日。”菖蒲认真道。
伤感迅速席卷了李璃,她捏着衣角,低头道:“你有空帮我劝劝老师,让他跟父皇说,我是个可塑之才,如果嫁人成亲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是,你的身上并没有一丝半点可塑的地方啊。”李璃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噗“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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