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左之没有急着让众人进去，而是从床头下取出了那传说中的保密书。
众人没有多话，拿着各自的保密书就直接签上了名字，此刻就连向来散漫的汪煦都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庄重。
待保密书重又交到付左之的手上时，才见他慢慢走向那个杂物柜，然后轻轻把门推开。
门口，瞬间就一股凉气迎面而来。一条昏暗而潮湿的甬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大家面面相觑，就连裴清都一脸莫名地看着张丹阳。这估计不是零号会议室，而是谁的墓吧。这么阴森恐怖，到底当年是谁想到要建这么一个地方的，真的是个人才。
甬道里是有灯光的，只不过不是很亮，再加上这就是直接挖的一条暗道，虽然当初用水泥铺了面，但因为长久未使用，以及地下河道的缘故，整个地面都是坑坑洼洼，几人走在上面全是水。
“老付，上一次这里被使用是什么时候？”裴清跟在付左之的后面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这不也是第一次来。”付左之说得本就是实话，虽然这条通往零号会议室的入口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但他却是从来没有进入过。
“你就从来没有好奇过？”要知道，这整个宏阳分局的秘密就他一人知道，而且入口就在面前，难道他真的从来没想过偷偷进来看一看？
“当然好奇，但是你以为好奇就能为所欲为了？”付左之带着宠溺地笑笑。
“你就来溜一圈，鬼知道~”裴清小声嘀咕。
“鬼是不会知道的，但是我能知道。”
突然，甬道深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那声音低哑而粗糙，听得人浑身起毛。
裴清一把抓住身后张丹阳的胳膊，脸上竟有些许害怕之色。
“裴师兄，你害怕？”跟在张丹阳后面的穆云祯难得看到裴清犯怂的样子，于是打趣。
裴清回头看了一眼穆云祯，见他神色自若，甚至还带着招牌式的浅笑，瞬间就醒悟过来。既然这里是通往零号会议室的地方，又怎么会有鬼？而且这么重要的地方，有个守护人也是很正常的。说不定，每个局里都会配有这样的人。毕竟，这里是有规矩的。
裴清放开手，不再吭声，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付左之。
不多时，几人就来到了甬道尽头。入眼的是一个矩形长方形的大石桌，围着石桌让了一圈圆形的石凳。头顶一个像是鸟巢模样的吊灯昏暗地照着整间屋子。石桌边上，一个老妪正杵着拐杖站在那儿。
“这，就是零号会议室啊？”裴清向四周打量了一圈，这么破，还搞得那么神秘。
老妪看上去差不多有七八十岁的样子，眼睛因为皮肤褶皱和松弛而眯成了一条缝，但依然能看得出来老人家的温和可亲，只可惜那说话的声音，实在是有些恐怖。裴清悄悄在心里想着。
“婆婆好。”众人各自在长桌旁散开，穆云祯经过老人身边的时候甜甜地叫了一声。
老妪抬头看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竟露出了微笑：“好孩子，跟她一样都是好孩子。”
“跟谁一样？”张丹阳站在一旁，倒是听得清楚，便张口问道。
“老了，不记得了。”老妪又突然矢口否认。
“老付，她到底是什么人啊？”裴清偷偷在付左之耳边问到。因为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而且他也敢肯定，进来的四个人不可能心里一点波澜都不起吧？别的不说，汪煦那小子就镇定得有些异常。
裴清看过去，就见汪煦还保持着那一身的装备，此刻他正乖巧地站在张丹阳的身边。裴清觉得，这小子这时候怎么这么拘束了？
“我是十三守门人之一。”
回答的不是付左之，而是那老妪。裴清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声都能被她听到。她真的有看起来得那么老吗？
“威城总共只有十一个区，加上市公安总局，怎么会有十三个守门人？”张丹阳看着老人，除了番阳分局和位于它境内的总局外，每个分区都只会设有一个零号会议室。
老妪神秘地对着张丹阳笑了笑，一副我不会回答你的样子。
“其他人呢？”裴清问。他不懂零号会议室的规矩，但他知道，会议想开，并不是只有分局这几个人就能开的。
他话音刚落，只听到吱嘎一声，屋子的东北角，原本是一片水泥的墙面，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那里竟然是一道门！
紧接着只见一个人走了出来。来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脸有些偏胖，肚子微微拱起。
付左之看见他，笑着走过去：“贺零。”
付左之同贺零握了下手，其余三人也纷纷效仿，走上去同他握手。可当贺零看见汪煦时，脸上一丝意外闪过，但随即又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各位，就坐吧。”贺零做了个请的姿势，因为在这间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古老而简陋的会议室里，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四人分坐石桌两边，贺零同老妪坐于首尾。裴清觉得有一些奇怪，原本阴暗潮湿的房间，而这石凳子却没有半点湿痕，甚至，还隐隐有股暖意在上涌。
零号会议是威城唯一一个不需要通过总局甚至市政府的批准而召开的涉及辖区全民利益及安全问题的重大会议。它主要针对的往往是辖区内可能会出现的极端危机。若有与周边辖区甚至整个全市有交错处的内容，会议就得立即终止。然而，一般来说，职位越高，通过申请的可能性便越大。就付左之如今的地位，在不通过区政府的情况下，仅是以一个公安分局局长的身份来申请，难度相对要大很多。这便就要看他如何用他的翘舌来说服眼前这位零号会议室的记录人。由此也可以看出，零号会议，不是你签了保密书就万事大吉了，那仅仅只不过是个开始。
贺零长得就像一个弥勒佛，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能成为零号会议室的记录人绝非等闲之辈。不过这记录人到底是个什么职级，就连裴清也无从知晓。
“开始吧各位~”贺零双手摊开，一副欢迎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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