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事？”
凌霄眉头轻挑，嘴角似有温和。
他明白，值得夜柔露出这般神态的，除了方唐，再没有其他可能了。
“公子，我想跟方唐…说几句话。”
果然，就像凌霄猜测的那样，在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之后，夜柔心底终究是有几分不甘的。
她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方唐的原谅。
“可以。”
凌霄轻轻颔首，朝着奚瑶使了个眼色，抬脚朝着远处山巅行去。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奚瑶脸上方才露出一抹冷笑，玉手挥出，一道道火焰神纹当即腾空而起，化作封印结界，将整个唐门神山囊括其中。
如今方家强者未至，这里的消息自然还不能泄露出去。
而有奚瑶的神界封印，就算九劫神明至此，也根本不可能看出唐门的变故。
“方小王侯。”
而此时，在那山巅之上，凌霄再度取出那一枚方家神令，以神魂浸入其中，沉声唤道。
“公子。”
很快，方唐的声音就自神令中传了出来。
“有一个人想要跟你单独聊几句，你方便么？”
随着凌霄话音落下，神令另一端突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如此半晌之后，方唐才回了一字，“嗯。”
此时凌霄能够听出，他的声音同样有些颤抖，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唐儿…”
夜柔颤抖着双手，接过凌霄手中的神令，眼眸中隐见泪水。
这一刻，她已经等了不知多少岁月。
只是原本，夜柔是想等到掌控魔门之后，堂堂正正地站在方唐面前，告诉他当年的所有秘密。
只可惜，她或许等不到那一日了，她怕再不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一旦方家强者降临，她再见方唐的那一日，就将是她以命为契，彻底解脱的时候了。
“你怎么会跟公子在一起。”
方唐的声音无比的冷漠，显然，对于这个害死了父亲，抛弃了他的魔宗母亲，他心底同样有些怨意。
只是这种怨意，更像是一种不甘愤怒，而非真正的仇恨。
“唐儿，这一次…我会帮你达成所愿，覆灭魔宗。”
夜柔神情苦楚，泪水无声滑落。
她并未指望方唐真的原谅她，只希望能解开他的心结，叫他不要一生都活在仇恨之中。
“哦，谢谢你，魔门妖邪…的确该死。”
方唐语气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如一柄尖刀，狠狠地插在夜柔心头。
“唐儿，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指望你能原谅我，但…当初你父亲并非是被我所害，而是…而是他无意中知晓了我的身份，又不愿我左右为难，方才成全了我。”
话落，夜柔泪水再难压抑，整个人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气，瘫软在了地上。
没错！！
当初她其实已经决定离开方家，带着未完成的使命回归魔门。
只是，方文千却主动交出了上半部仙经，叫她救夜末性命。
并且，为了保护方唐，他更是自废经脉，佯装是被魔门所害。
否则一旦方家众人知晓，他将仙经交给了一位魔门女子，方唐的下场可想而知。
只可惜，最终方文千还是死了，相思成疾，药石无医。
即便如此，这些年方唐在方家也没少被族中老祖针对。
若非他天赋异禀，得到先祖传承，修炼了完整的浩然仙经，恐怕现在的他…早已被方家抛弃了。
“我知道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过后，方唐方才沉声回应了一声，仍旧没有太多的情绪波澜。
“唐儿，我知道你恨我，但请你相信我，在与你父亲相爱之后，我并未做任何对不起你和你父亲的事情，是方权…是他逼我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为你父亲报仇。”
夜柔深吸了口气，勉强压抑下心底悲意，冷声说道。
“嗯。”
方唐轻嗯了一声，主动斩断了神魂传音。
而夜柔则是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恭恭敬敬地将神令递还给了凌霄。
“公子，多谢。”
此时她的内心，突然有一种超脱的感觉，浑身轻松，再没有以往的负罪感。
无论方唐会不会原谅她，最起码她已经说出了实情，再不会成为他的道心困扰。
“啪啪啪。”
凌霄摇头一笑，啧啧称叹。
“好感人的剧情啊，没想到凶名赫赫的夜魔使，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公子，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只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
夜柔躬身一拜，是发自深心的感激凌霄。
无论，这个少年究竟是何身份，都已令她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我要离开几日，你处理好唐门之事，便回宗门吧，方权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话落，凌霄身影一闪，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时，方家后殿。
只见方唐早已瘫倒在了地上，无声痛哭着。
多少年了！！
他时常在梦中看到母亲杀害父亲的场景，就像是梦魇，时刻折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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