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还是摇了摇头。
“汽油……”小野寺昌吾说道，然后他自己则是立刻摇头，首先自我否定。
他思索着，忽而想到什么了，说道，“是粮食。”
“是的，粮食。”程千帆脸上露出笑意，“没有什么比粮食更加重要的了，尤其是战争扩大的时候，粮食的重要性更是无可比拟。”
……
“宫崎君是在关心江西的粮食？”小野寺昌吾问道。
“小野寺君可知道目前上海的粮食价格？”程千帆问小野寺昌吾。
“具体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现在米价高企。”小野寺昌吾说道。
对于宫崎健太郎喜欢不答反问，他并不反感，也没有觉得是一种冒犯。
他喜欢琢磨人的言行姿态，认为人的习惯，尤其是是说话时候的习惯、秉性，往往能够在无意识间暴露一个人的很多秘密。
“一石米的米价是四千两百元。”程千帆微笑着，对小野寺昌吾说道，“当然，我说的是法币。”
他对小野寺昌吾说道，“虽然南京那边在竭力推行中储券，现在市民中使用法币的依然不在少数。”
小野寺昌吾点了点头，汪填海政权推行中储券，要求各公务单位优先以中储券发薪水，这一度引起了公务员的抗议，还是帝国方面帮助‘维持秩序’。
“一石米四千两百元。”小野寺昌吾说道，“我记得以前才几十法币吧。”
“确切的说是二十法币。”程千帆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说道，“并且四千两百法币一石米，这还是昨天的价格。”
……
“米价是一天一个价。”程千帆说道，他叹息着，“暴利啊，这才是一本万利的暴利啊。”
“所以宫崎君看上了江西的大米？”小野寺昌吾问道。
程千帆点点头。
“上海周边，苏州，无锡的大米……”小野寺昌吾皱眉，说道。
“小野寺君可知道为何现在上海滩的米价高企？”程千帆又问小野寺昌吾。
他没等小野寺昌吾说话，就咬牙切齿的说道，“外面的米根本运不进来！”
“看来应该又是‘永兴隆’公司的手笔了。”小野寺昌吾笑了说道。
“‘永兴隆’公司自然是有份的。”程千帆冷哼一声。
七十六号纠结青帮分子控制吴淞口码头，拦截进入上海的米船。
同时，极司菲尔路联合青帮成立了‘米业联合社’，对上海滩近乎九成的米店征收保护费。
不仅仅如此，这些米店要卖米，卖多少米，米价几何，都需要‘米业联合社’的批准。
同时，七十六号联合伪军在郊区武装抢劫农民的运粮车，并且以‘避免资敌’的名义强行征粮。
“别人的粮食运不进上海，宫崎君的粮食应该还是没人能拦住的吧。”小野寺昌吾说道。
“小野寺君高看我了。”程千帆叹了口气，愤懑说道，“我也以为以我的能耐和手段，当可畅通无阻。”
“财帛动人心。”他对小野寺昌吾说道，“七十六号那边眼珠子都是红的，谁人挡他们发财，他们就如同野狗一般拼命。”
说着，程千帆冷笑一声，“平常抓红党、军统的时候，也不见他们那般拼命工作。”
……
“即便是有七十六号等方面设卡拦截，以宫崎君的能耐，少量粮食运进上海是不难的吧。”小野寺昌吾微笑着说道。
“一石米四千两百元啊。”程千帆点燃了一支烟卷，深深抽了一口，说道。
小野寺昌吾笑了，他明白，宫崎健太郎这是不满足于‘小打小闹’。
也是，以宫崎健太郎的贪财秉性，有如此大发其财的好机会，又岂会放过。
“我明白了。”小野寺昌吾点了点头，“宫崎君可是要我打声招呼，放你的粮船进上海？”
他微微皱眉，“如果是打招呼的话，一次两次还可以，多了的话……”
并非是宪兵队还要顾及七十六号的面子，而是因为，上海滩水系发达，米船要进上海，除了帝国控制的码头和关卡的话，实际上七十六号和青帮控制的小码头、水路更多。
“不，小野寺君没明白我的意思。”程千帆说道。
他看着小野寺昌吾，“上海周边已经很难收购到粮食了。”
……
“所以，还是要从江西买米？”小野寺昌吾点了点头。
“上海有米。”程千帆看着小野寺昌吾，说道。
“上海有米？”小野寺昌吾皱眉。
“帝国有米。”程千帆说道。
“帝国……”小野寺昌吾脸色大变，他明白宫崎健太郎这话的意思了。
“宫崎君，你可明白你在说什么？”小野寺昌吾的面色阴沉下来。
“浙江有米，江西有米。”程千帆说道，“勇士们可以就地取粮，这样还可以免了运粮的辛苦。”
他弹了弹烟灰，身体微微前倾，“再者说了，粮仓里那么多米，进水、失火是常例，与其白白损耗，不如借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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