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的夏日清晨,阳光透过薄纱帘,在昂贵的胡桃木餐桌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影。
陈奥莉穿着真丝睡袍,坐在主位,眼下的淡青泄露了昨夜的不安。她无意识地摩挲着骨瓷杯沿,连咖啡的香气都不能驱散她心头的烦躁。昨日给郭经理布置任务后,又和大儿子董屿默的通了电话,结果不欢而散,那些不愉快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有些烦心事,像鞋里的沙,倒不出来,却无时无刻不提醒你它的存在。
楼上突然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活力四射,与她此刻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她的小儿子董屿白,顶着一头睡乱的卷毛,像只精力过剩的大型犬,冲下楼,直奔林晚星常住的客房。
“怼怼!太阳晒屁股啦!说好今天……”董屿白的声音在看到空荡荡的房门时戛然而止。他挠挠头,脸上的兴奋瞬间转为失望,“妈,晚星真跟王鸿飞回老家了?怎么又不带我!太不够意思了!”
陈奥莉端起咖啡杯,借此掩饰神色的细微变化。儿子的抱怨像一根细针,再次挑动了她紧绷的神经。
“嗯,昨天下午走的。”她尽量让声音平淡,像在讨论天气,“可能有什么急事。你找她有事?”
“没事就不能一起玩吗?”董屿白拉开椅子坐下,抓起一片吐司,狠狠咬了一口,含糊地嘟囔,“就羡慕她,想走就走,自由自在,哪像我,出个宁州跟出国似的还得层层审批。”自由的另一个名字,大概叫做“别人的生活”。
这话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对被管束的不耐烦,在陈奥莉心里漾开一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他咽下吐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凑近些,语气带着点哄劝和狡黠,“妈,等明天哥哥嫂子带小侄子来,您就别再提什么‘十八线小演员’,‘未婚先孕’了成不?您一生气,血压蹭蹭涨,我看着都心疼。哥夹在中间也难受,回头还得跪键盘,多惨呐。”
陈奥莉放下杯子,瞥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心疼我?你向着丁雅雯那个红不起来的小演员说话,能把你老妈我气死。这就算孝顺了?人家也没领你情啊,没少说你坏话吧。”
董屿白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又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我这不是曲线救国,为了家庭和睦嘛!再说了,”他冲母亲眨眨眼,笑容灿烂中带着精准打击,“嫂子越看不上我这种‘纨绔子弟’,妈您不就越心疼我?我这叫风险对冲,稳赚不赔!”
陈奥莉被小儿子的歪理噎了一下,竟是气笑了,心底因大儿子而起的郁气散了些许。她笑着看小儿子年轻飞扬的脸,将话题引向更在意的方向,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少贫嘴。他们是……一起回去的。晚星和那个小王老师……关系很好?”她刻意用了“小王老师”这个称呼,试图划清界限。
董屿白嚼着火腿,闻言掀起眼皮看了母亲一眼,嘴角扯出调侃的笑:“妈,您怎么也这么八卦?关心这个干嘛?”
“随口问问。”陈奥莉垂下眼睑,用小勺轻轻搅动咖啡,动作优雅,却刻意,“只是觉得,小王老师毕竟是山里出来的孩子,家境……和晚星差距太大。晚星还小,找个年纪相仿、背景差不多的朋友更合适些。”话语裹着“为她好”的糖衣,内里却是根深蒂固的门第之见。
董屿白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眉头微皱:“妈,您又来了。动不动就瞧不起人。王鸿飞怎么了?靠自己考上大学,凭本事来宁州工作,对晚星更是没得说。”他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母亲这话,像间接否定了什么他潜意识里认同的东西。
陈奥莉被他顶回来,脸上挂不住,勉强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毕竟比晚星大了六七岁,想法、阅历都不一样,怕晚星吃亏。”她顿了顿,看似随意地转移话题,“你既然担心晚星,不如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山里条件不好,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惯,玩得开不开心,见了些什么人……别受了委屈。”
她不能总是直接联系郭经理,过度的关注会引起怀疑。通过儿子去打听,似乎更“自然”。
然而,董屿白的叛逆心却被这话勾起来。他本来就想打电话,甚至蠢蠢欲动想买张机票追过去玩。但母亲一旦“吩咐”,那点自发的好奇和关心就变了味,成了另一种形式的“任务”和“管束”。
他放下吃到一半的火腿,拿起手机晃了晃,故意的唱反调:“打电话行啊。不过妈,我今天想出去找朋友玩,保证不走远,保证注意安全,行不行?”他知道母亲对他独自外出总是诸多限制,尤其忌讳他吸烟、饮酒、交友不当。
陈奥莉看着儿子亮晶晶的、带着狡黠和试探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拦不住,过度阻止反而更激起逆反心理。她摆摆手,疲惫地妥协:“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别给你……朋友们添麻烦。”
“得令!”董屿白瞬间眉开眼笑,像得了特赦令,抓起手机就跑,早餐也顾不得吃了。晨光落在他奔跑的背影上,跳跃着青春的活力。他看不见母亲眼中那抹深藏的、混合着担忧与掌控欲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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