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章 押妓受责
崔府,深宅大院,夜色如墨。
书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太子府詹事崔林那张因久历宦海而刻满风霜、此刻却因震怒而铁青的脸。
他身着常服,背手立于窗前,身形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压抑的影子。空气凝重得如同灌了铅。
崔珏山垂首立于书案前,锦衣华服也掩不住那份狼狈与心虚。
他回来时带着一身酒气与瓦肆沾染的脂粉香,本欲炫耀自己“风流才情”,却不料刚提及“撷芳阁”、“柳浪莺”几字,父亲崔林的眼神便骤然冷厉如刀。
“不务正业!混账东西!”
崔林猛地转身,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刺得崔珏山耳膜生疼,“春闱在即,国之重典!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清流御史等着抓人把柄?你身为太子府詹事之子,不思闭门苦读,以报君恩,竟流连于勾栏瓦肆,追逐一个下贱歌伎?!还……还当众受辱于一个无名寒士!崔家的脸面,太子的体统,都被你丢尽了!”
崔珏山被骂得抬不起头,心中那股因刘忠林而起的邪火却越烧越旺。
他强压着愤懑,抬起脸,眼中竟泛起一丝委屈与不甘:“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只是……只是儿子并非全为玩乐!那刘忠林,不过一介边鄙狂生,仗着几分急智,便敢当众折辱于我!此等小人,若让其得志,日后必是祸患!儿子……儿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顿了顿,偷眼觑着父亲的神色,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丝试探的、近乎蛊惑的意味:
“父亲……此次春闱,乃太子殿下亲自主试,吕思勉大人主考……您……您在詹事府,深得太子信重……能否……能否……泄露……”
“住口!”
崔林如遭电击,厉声喝断,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他一步抢上前,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崔珏山的鼻尖,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后怕而颤抖:
“逆子!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泄……泄题?!此乃诛族之罪!九族尽灭,万劫不复!你……你竟敢生出如此大逆不道、自取灭亡的念头?!你……你是要毁了崔家,毁了太子殿下吗?!”
崔林的暴怒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浇灭了崔珏山心头那点侥幸的邪火。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那眼中的恐惧是如此真切,仿佛他刚才那句话,已经将整个崔府推到了万丈悬崖的边缘。
他吓得脸色煞白,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父亲息怒!儿子……儿子糊涂!儿子是被那刘忠林气昏了头!胡言乱语!儿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连连磕头,额角触及冰冷的地砖,传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惊惶。
崔林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失望,更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后怕。
他深知官场险恶,更清楚太子主试、新政初定下的春闱是何等敏感的火药桶!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将崔家炸得粉身碎骨!
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疲惫而冰冷:“滚!滚回你的院子!闭门思过!春闱之前,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若再惹事,家法不容!”
“是……是!儿子遵命!”
崔珏山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了书房。沉重的房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父亲那令人窒息的怒火,也隔绝了他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廊上,夜风吹过,脊背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回到自己奢华的院落,崔珏山却毫无睡意。
父亲的雷霆之怒犹在耳边,但刘忠林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柳浪莺看向刘忠林时那惊艳的眼神,却如同毒蛇般反复噬咬着他的心。
嫉妒、不甘、屈辱、愤恨……种种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啃噬着他的理智。
父亲的话没错,泄题是死罪……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个穷酸举子得意?看着他在春闱上大放异彩?
甚至……甚至可能高中之后,再来折辱自己?他越想越气,胸中憋闷得几乎要炸开。
“来人!备马!”
崔珏山猛地站起,眼中布满血丝。
“公子……老爷吩咐……”贴身小厮战战兢兢。
“闭嘴!就说本公子心烦,出去透透气!不走远!”
崔珏山低吼,一把推开小厮,径直向外走去。他需要酒,需要很多酒,来浇灭心头这团邪火,哪怕只是暂时的麻痹。
帝京西城,相知楼。
此楼虽非顶级奢华,却胜在清雅幽静,是不少文人墨客、落魄官吏消遣之所。
此刻已近子时,楼内客人寥寥。崔珏山选了个角落的雅间,点了一坛烈酒,几样小菜,屏退左右,独自一人闷头狂饮。
辛辣的液体滚入喉咙,灼烧着食道,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头的阴霾。
刘忠林与柳浪莺“扫榻烹茶”、“恭聆雅教”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反复上演,越想越觉龌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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