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遗境的天幕永远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光晕,那是混沌本源与虚空能量交融的独特景象,既没有洪荒的霞光万道,也没有凡尘的日月交替。主城“混沌玄城”依山而建,城墙由亿万年凝结的混沌岩铸就,表面流淌着淡淡的本源光泽,宛如一头蛰伏的太古巨兽,守护着城内数十万混沌遗民。
城西北角的“边缘坊市”格外喧闹,这里是混沌遗民日常交易、休憩的聚集地。坊市两旁的店铺大多由混沌木搭建,屋檐下悬挂着闪烁着微光的混沌晶石,照亮了石板路上来来往往的身影。孩童们的嬉笑声穿透了坊市的喧嚣,他们大多赤裸着双脚,皮肤呈现出淡淡的青金色,眼眸中带着混沌生灵特有的纯粹与灵动。他们追逐打闹着,手中把玩着用混沌之气凝结的小兽、飞鸟,时而钻进店铺之间的小巷,时而爬上低矮的屋顶,清脆的笑声如同天籁,为这座古老的主城增添了几分生机。
然而,这份祥和在午时三刻突然被打破。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坊市的宁静,瞬间让所有喧闹戛然而止。正在追逐嬉戏的孩童们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僵住,纷纷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坊市尽头的空地上,一名约莫五六岁的混沌孩童正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着,原本青金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墨汁浸染。
这孩童名叫阿辰,是坊市中有名的“小调皮”,平日里最喜欢跟着长辈去城外的混沌林采摘灵果,性格活泼好动,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四肢僵硬地扭曲着,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嘴角甚至溢出了黑色的血迹。
“阿辰!”一名身着青色布衣的中年男子疯了一般冲过去,正是阿辰的父亲石峰。他一把将孩童搂进怀里,触手冰凉,阿辰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混沌生灵应有的温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抱着一块万年寒冰。石峰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输入自身的混沌本源为儿子疗伤,可当他的手掌触碰到阿辰的皮肤时,一股极致的毁灭之力突然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体内,如同万千钢针穿刺经脉,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连连后退了几步。
“是……是寂灭之力!”石峰脸色惨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阿辰被寂灭之力侵蚀了!”
“寂灭之力?”周围的混沌遗民瞬间炸开了锅,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近百年来,混沌遗境偶尔会出现被寂灭之力侵蚀的族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在短短数个时辰内便会失去所有生机,身体化为飞灰,连神魂都无法留存。这种无形无质、只懂毁灭的力量,早已成为混沌遗民心中最深的梦魇。
“快去找长老!”有人高声喊道,话音刚落,便有几名年轻的遗民朝着主城中心的长老殿狂奔而去。其余人则远远地围着阿辰,脸上满是担忧与无助,既不敢上前,又舍不得离去,只能看着孩童在地上痛苦挣扎,身体的灰暗之色越来越浓,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石峰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儿子,泪水混合着嘴角的鲜血滑落,滴在阿辰灰暗的皮肤上,瞬间被那股寂灭之力蒸发,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阿辰,撑住!一定要撑住!长老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一遍遍地呢喃着,声音嘶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的眼神逐渐涣散,生命力如同退潮般快速流逝。
半个时辰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只见黑渊长老身着深青色道袍,面色沉凝地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几名长老殿的弟子。黑渊长老作为混沌遗民保守派的首领,实力深不可测,执掌长老殿刑罚与防御之事,在族中威望极高。此刻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刚一靠近,便感受到了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毁灭气息。
“让开。”黑渊长老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石峰连忙让开身子,将阿辰展露在他面前。黑渊长老蹲下身,伸出右手,指尖萦绕着浓郁的混沌本源,小心翼翼地靠近阿辰的额头。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阿辰皮肤的瞬间,一股黑色的气流突然从阿辰体内爆发而出,如同毒蛇般朝着黑渊长老的手指咬去。
“哼!”黑渊长老冷哼一声,指尖混沌本源暴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黑色气流的袭击。那黑色气流与混沌本源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水火交融,不断侵蚀着混沌本源的屏障。黑渊长老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这孩童体内的寂灭之力如此霸道。
他缓缓催动体内的混沌本源,源源不断地注入屏障之中,试图将那股寂灭之力压制回去。然而,寂灭之力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不仅没有被压制,反而顺着混沌本源的气息,想要反噬黑渊长老的身体。黑渊长老心中一惊,连忙收回手指,指尖已经被侵蚀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正以缓慢的速度朝着手臂蔓延。
“好霸道的寂灭之力!”黑渊长老脸色凝重,迅速运转混沌本源,将那黑色印记彻底炼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看着阿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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