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透过地火窟顶部的通风孔,在地面投下几道苍白的光柱,却驱不散此间弥漫的阴冷与死寂。陈默背靠岩壁,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残留着一丝难以磨灭的疲惫与心悸。
炼气五层的灵力在经脉中流淌,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但神魂深处传来的隐隐刺痛,以及那如同背景噪音般萦绕不散的微弱怨恨低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昨夜经历的凶险。那丝来自筑基女修的怨气虽被暂时压制,却已如同种子,深植于他的识海。
“隐患已种,后悔无益。”陈默压下杂念,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专注。当务之急,是处理好眼前的烂摊子。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那尊沉寂的炼尸炉。炉内,那具曾风华绝代的筑基女修遗体静静躺着,肌肤莹润,容貌依旧完美得不似凡人,但内在的生命精华与灵力道韵已被【戮灵淬脉术】掠夺殆尽,成了一件徒具其形的空壳。
宗门要的是一具炼成的僵尸,而不是一具完好无损却毫无价值的空壳肉身。必须将其炼制成符合“标准”的僵尸上交,才能了结此事。
陈默走到炉边,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这一次,他运转的是最正统、最基础的炼尸法门,小心翼翼地从地脉中引来微弱的地火煞气,如同文火慢炖般,开始“加工”这具遗体。
这个过程需要极其精细的控制。他既要让遗体呈现出被炼化过的痕迹——肌肉变得干瘪僵硬,肤色转向灰白,散发出阴煞死气,又要确保其外形大致完好,尤其是那张引人注目的脸,不能有丝毫破损,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同时,还要刻意压制这具“僵尸”最终成型后的实力,使其看起来顶多是一具刚入黑僵门槛的普通货色,绝不能与筑基修士肉身应有的潜力相匹配。
这无疑是对他炼尸技艺和神识掌控力的巨大考验。好在突破至炼气五层后,神识大涨,对灵力和煞气的操控精细度远胜从前。他全神贯注,如同最耐心的工匠,操控着地火煞气,一丝丝地改变着炉内遗体的状态。
三天后。
炼尸炉盖开启,一具“崭新”的僵尸被陈默引出。
这具僵尸依旧保持着少女大致的轮廓,但皮肤已呈灰白色,失去了所有光泽,眼神空洞,指甲微微发黑,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阴煞之气,实力波动勉强达到黑僵层次,与宗门常见的、由炼气中期弟子尸体炼成的黑僵并无二致。唯有那张脸,被陈默刻意保留了几分原有的精致轮廓,不至于面目全非,但也不会因其过于出色的容貌而引人深究。
“只能如此了。”陈默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明显破绽,才将其封印,准备上交。
又过了两日,到了约定的交接时间。
前来收取僵尸的,依旧是那名炼气五层的年轻执事弟子。他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下僵尸,目光在那张依稀能辨出原本美貌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撇了撇嘴,嘀咕道:“啧,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坯子,炼成这副鬼样子。”
陈默垂首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警惕。
年轻执事检查完毕,没发现什么异常,正准备让人将僵尸抬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陈默,语气随意地问道:“对了,陈默,上次送来的那具女尸,就是穿白衣服那个,你炼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来了!陈默心头一紧,但脸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茫然和思索之色,迟疑道:“回师兄,特别的东西?弟子……弟子没太注意。那具尸体送来时便是那样,弟子只顾着按照法诀炼尸,并未发现什么异物。”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若师兄指的是她体内那股诡异的寒毒和破碎的经脉,弟子炼化时确实感应到了,极为阴损,费了弟子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强炼成。”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女修体内的伤势,这既是事实,也能侧面印证他“尽心尽力”炼尸,同时避开了关于玉佩等关键物品的询问。
年轻执事皱了皱眉,似乎对陈默的回答并不意外,也没深究,只是摆了摆手:“没什么,随便问问。好了,把这东西抬走。”
看着执事弟子和杂役抬着僵尸消失在通道尽头,陈默才缓缓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果然有人在意这具尸体!虽然这次看似蒙混过关,但无疑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这地火窟,恐怕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安全”了。
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心头。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
他回到窟中,盘膝坐下,开始审视自身的状况。炼气五层的修为需要时间稳固,神魂的创伤更需要温养。之前炼化魔尸得到的双色灵液还剩少许,对修复神魂有奇效,他每日炼化一丝,配合《引气诀》打磨灵力,进展虽慢,但根基却在一点点变得扎实。
半个月后,陈默的修为彻底稳固在炼气五层初期,神魂创伤也好了大半。 这一日,他决定再次探索那处渗出魔气的裂隙。魔尸之乱后,裂隙平静了许久,但那股精纯的魔气源头始终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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