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的暖阁里,药香氤氲得近乎粘稠,我靠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枕上,指尖捏着那张刚从贞淑手中接过的密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寒风卷着碎雪拍打窗棂,恰如我此刻翻涌的思绪,冰冷又杂乱。
“钮祜禄氏……”我低声念着这三个字,舌尖泛起苦涩的寒意。太后的族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构陷永珹!密纸上写得明明白白,是太后远房侄孙钮祜禄·善保,借着御史的名头递了折子,一口咬定永珹与傅恒、高斌等大臣过从甚密,暗指他小小年纪便觊觎储位,结党营私。
贞淑垂手立在一旁,声音压得极低:“娘娘,素练姐姐从长春宫那边探来的消息,说善保递折前,曾深夜去过寿康宫,出来时还带了太后亲赐的玉佩。如今皇后娘娘即将临盆,长春宫和寿康宫来往越发频繁,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太后想借着皇后腹中可能的嫡子,稳固钮祜禄氏的地位。”
我闭上眼,脑海中瞬间清明。皇上春秋正盛,最忌惮的便是皇子结党、觊觎皇权。他一生都渴望嫡子继承大统,当年富察皇后所出的永琏、永琮夭折,他痛心疾首,这些年对皇后腹中胎儿的期盼,宫里人谁不清楚?如今皇后即将产子,正是需要“扫清障碍”的时候,永珹便成了那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毕竟,十五岁的皇子,既已有了一定的存在感,又不足以与皇权抗衡,处置起来既不会动摇根基,又能敲打其他皇子,简直是“恰到好处”的靶子。
“皇后族人本就势弱,无人能在朝堂上替她说话,”我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太后这是顺水推舟,想借着皇后腹中的嫡子,让钮祜禄氏再攀高峰。而皇后,自然也乐意借太后的势力,为自己的孩子铺路。好一个‘睡觉送枕头’,联手得真是天衣无缝。”
“还有令妃娘娘那边,”贞淑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素练姐姐说,善保的折子递上去后,皇上并未立即发作,反而压了两日。直到前日令妃娘娘侍寝,第二日一早,皇上便在养心殿召了三阿哥训话,措辞极为严厉。想来,令妃娘娘在枕边也没少吹风,趁机发难,想借此事打压三阿哥,为十二阿哥铺路。”
我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榻边的小几。后宫之中,果然没有永远的平静,只有永恒的算计。太后与皇后联手,借嫡子之名打压永珹;令妃则隔岸观火,趁机落井下石,妄图渔翁得利。永珹不过是他们权力棋局中的一颗棋子,而我这场险些丧命的难产,折损的寿元,竟也成了他们争斗的附属品。
“丽心,”我唤来贴身宫女,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取纸笔来。我要给皇上递折子。”
青樱一愣:“娘娘,您身子还未痊愈,太医说万不能劳心……”
“此事关乎永珹的性命前程,关乎我们母子的安危,我怎能不劳心?”我打断她的话,眸色坚定,“这折子,我必须递。但不是控诉,而是‘自请责罚’。”
贞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却已然胸有成竹。皇上忌惮皇子结党,我便主动将永珹摘干净,归咎于“教子无方”,既显露出我的惶恐与安分,又能暗指此事背后有人刻意引导;同时,再提一句自己因惊吓难产、折损寿元,既是卖惨,也是提醒皇上——此事因何而起,我心中有数,也盼着他能念及往日情分,查明真相,还永珹一个清白。
纸笔很快铺好,我握着沉重的狼毫,手腕微微发颤,却一笔一划写得极为工整。墨汁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个字迹,也晕开我心中的谋算。这场争斗,既然已经波及我的孩子,我便没有退缩的余地。太后、皇后、令妃……今日你们加诸在永珹身上的算计,他日,我必一一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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