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糊住了视线，我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衣襟凌乱不堪，每一寸肌肤都残留着被侵占的屈辱触感。指尖死死抠着青砖缝隙，指甲断裂也浑然不觉，只抬眼望着哥舒整理衣袍的背影，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我求你……停止对般若下毒。”
这是我第一次放下所有骄傲与算计，用近乎卑微的语气乞求一个伤害我的人。般若腹中的孩子是她的命，也是独孤家最后的希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步上绝路——哪怕代价是我自己的清白。
哥舒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几分玩味的审视。他缓步走过来，脚尖轻轻勾起我的下巴，力道带着刻意的羞辱：“为了独孤般若，你倒肯委屈自己。”
我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泪水顺着下颌滴落，砸在他的靴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是我姐姐。”除此之外，我再无多余的话。我知道哥舒是宇文护最信任的下属，他的动作绝不会毫无缘由，可此刻我无暇深究背后的阴谋，只想先保住般若的性命。
他沉默了片刻，指尖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权衡利弊。殿内静得可怕，只有我急促的喘息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每一秒都像在受刑。终于，他收回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可以。”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让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补充道：“但我有个条件。”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屈辱感再次翻涌上来，可一想到般若高耸的小腹，我还是咬牙问道：“什么条件？”
哥舒蹲下身，凑近我的耳边，气息带着令人作呕的灼热：“从今往后，你不仅是宇文护的人，也要听我的调遣。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准有半分违抗。”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若是你敢反悔，或是暗中给独孤般若报信……”
他没有说完，但眼底的狠戾已经说明了一切。我闭上眼，泪水汹涌而出，心中一片冰凉。一边是姐姐的性命，一边是自己残存的尊严与自由，我别无选择。
再次睁开眼时，我眼中的泪水已然干涸，只剩下麻木的决绝：“好，我答应你。”
哥舒满意地笑了，伸手拭去我脸颊残留的泪痕，指尖的触感让我浑身战栗。“识时务者为俊杰，独孤曼陀，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他站起身，整理好衣襟，恢复了平日里的冷硬模样，“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会如约停止下毒。”
他转身离去，殿门被重重关上，留下我独自一人在原地。我缓缓抱住自己，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屈辱、愤怒、无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吞噬。
殿门被轻轻推开时，我还维持着蜷缩在地的姿势，凌乱的裙摆遮不住肌肤上的青紫痕迹，泪痕干涸在脸颊，只剩一片麻木的苍白。
“小姐！”红玉的惊呼声刺破死寂，她提着食盒的手猛地一颤，糕点滚落满地，人已经扑到我面前。她的指尖刚触到我的胳膊，便被我身上的狼狈惊得眼圈泛红，声音哽咽：“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您了？”
我别过脸，不愿让她看见我此刻的狼狈，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红玉是我从独孤府带到宇文护府邸的丫鬟，心思细腻，对我忠心耿耿，这些年见惯了我强撑的模样，却从未见过我如此不堪。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小心翼翼地扶起我，动作轻柔得生怕碰疼我。她的袖口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是我熟悉的味道，瞬间击溃了我强撑的防线，委屈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红玉……”我哽咽着，紧紧抓住她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姐，我在。”红玉一边用帕子拭去我的泪水，一边强忍着心疼安慰我，“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她扶着我坐到榻边，目光扫过我凌乱的衣襟和外露的伤痕，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对您动手？奴婢这就去告诉太尉大人！”
“别去！”我急忙拉住她，声音带着一丝慌乱。若是让宇文护知道，以他的性子，哥舒或许会遭殃，但我也绝不会有好下场。他要的从来不是我的清白，而是我的顺从，一旦我失去了利用价值，只会死得更惨。
红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顾虑，眼神黯淡下来。她咬了咬唇，不再提告状的事，只是默默替我整理衣襟，拿出干净的衣物：“小姐，先换件衣服吧，以防着凉。”她的动作轻柔，指尖带着暖意，一点点抚平我心中的褶皱。
换好衣服后，她端来温热的茶水，递到我手中：“小姐，喝点水润润喉。不管发生了什么，您都别憋在心里，奴婢听您说。”她坐在我身边，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心疼，没有一丝嫌弃。
我捧着温热的茶水，感受着掌心的暖意，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在这人人算计、步步惊心的府邸里，红玉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我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是哥舒……”
话未说完，红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哥舒大人？他怎么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细说其中的纠葛。有些屈辱，多说无益，只会徒增伤感。红玉见我不愿多提，便不再追问，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轻声道：“小姐，您放心，往后奴婢定会更加小心，守在您身边，绝不让您再受这样的委屈。”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心中一暖，泪水再次滑落。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还好有红玉陪在我身边，给我一丝活下去的勇气。只是，哥舒的控制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我和红玉，又能支撑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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