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重地泼洒开来,将整个江城严严实实地包裹。
一辆军用吉普,宛如一头收敛了爪牙的黑色猎豹,悄无声息地驶向江城第一军医院森然的后门。
车门轻启,林枫跨步而下。
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妄图钻进他的衣领。
然而,他周身那股凝若实质的肃杀之气,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寒意逼退。
他抬眼,望向住院部那几扇亮着惨白灯光的窗口。
目光如刀,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隐藏在其后的伤痛与坚韧。
没有丝毫迟疑,他步伐沉稳地迈入大楼。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回荡,每一下,都像是战鼓的前奏,重重地敲在寂静的神经上。
他首先停在了重症监护区的玻璃幕墙外。
冰冷的月光透过玻璃,宛如舞台追光,打在父亲林国栋和妹妹林雪毫无血色的脸上。那静谧的模样,让人的心瞬间揪紧。
生命监护仪规律闪烁的曲线和冰冷的“嘀嗒”声,是这死寂中唯一的律动。
可这声音,却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窒息。
林枫的掌心缓缓贴上玻璃,冰冷的触感瞬间传导至心脏。
玻璃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冰层之下,是翻涌的熔岩。
那是对至亲安危的揪心,是对敌人刻骨的恨意,更是如山责任压顶的决绝。
他没有让自己流露半分脆弱,只是用这种方式进行着无言的告别与承诺。
指尖收回,玻璃上留下的淡淡指痕迅速被寒气抹去,如同他必须暂时封存的情感。
转身,他走向走廊尽头那间象征着另一处战场的病房。
“吱呀——”
老旧的房门被推开,声音撕破了病房内近乎自虐的寂静。
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消毒水的刺鼻、鲜血的铁锈味,还有一种属于战士的、永不屈服的顽强汗味。
病房内的景象,瞬间攥紧了林枫的呼吸。
冷月背对着门口,上身仅缠着绷带。
原本光洁的背部,此刻被纵横交错的纱布覆盖,勾勒出精炼而柔韧的线条。
她正在进行战术规避复健,每一次侧滚、低俯,左肩胛的纱布上便迅速绽放出一朵刺目的血莲。
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地面,无声碎裂。
但她紧抿的唇线和那双清冷如秋月般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妥协,只有对疼痛极致的隐忍和对动作精准到毫米的苛求。
仿佛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而是一件必须打磨到极致的武器。
另一张床上,狂狮的情形更为骇人。
他壮硕如山的身躯被医用固定带死死束缚,勒痕处渗出的血迹已经发暗。
可他竟仰躺着,双臂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正对抗着物理治疗师施加的巨大阻力,进行着核心力量的恢复。
他的脸庞因剧痛而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雄狮般的低吼。
但那双圆睁的虎目里燃烧的,却是足以焚尽一切的野火,仿佛要将这病床、这伤痛,连同施加于他们身上的所有不公,都彻底撕裂!
靠窗的位置,鹰眼静默得如同一尊雕像。
他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呼吸都轻浅得难以察觉。
肋部和腹部的重伤,让他成为了三人中行动最受限的一个。
然而,他那双被誉为“死神之眼”的手,却稳得可怕。
修长的手指正以一种近乎艺术表演的流畅,快速拆解、擦拭、重组着一堆黑沉沉的狙击步枪零件。
金属部件在他指尖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宛如死神的低语。
他的目光偶尔抬起,透过窗户望向无边的黑夜,沉静如古井,却仿佛已为千里之外的敌人,预设好了墓碑。
门的响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狂狮最先扭过头,看到林枫的瞬间,他脸上的痛苦狰狞瞬间化为一个混杂着血性和狂喜的笑容。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老大!你他娘的……总算来了!再晚来半天……信不信老子……能把这家医院……当成健身房给拆了!”
这话语带着他特有的粗犷,却透着重逢的激动。
冷月缓缓收势,转过身。
剧烈的疼痛让她转身的动作略显滞涩。
但她的眼神依旧清澈、锐利,如同雪原上反射的月光,冷冽而坚定。
她拿起床头的平板电脑,声音虽虚弱,却条理分明,每个字都带着力量:主宰。
鹰眼没有抬头,也没有言语。
他只是将刚刚组装完毕、擦拭得泛着幽蓝冷光的狙击枪,极其缓慢而稳定地举起,对着窗外遥远的一颗孤星,做了一个虚瞄的动作。
然后,手腕轻巧一抖,“咔嚓”一声,完整的枪械再次化作一堆零件。
无声,却胜似千言万语——枪已备好,人在,使命必达。
林枫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逐一掠过冷月肩胛上不断扩大的血渍,掠过狂狮胸口被汗与血浸透的绷带,掠过鹰眼那苍白却稳如磐石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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