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还捏着那块“利民之器”的木牌,烛光映在账本上。
林阿禾抱着一摞新报表进来时,他正盯着桌角那份曲辕犁的订单汇总发愣。
“大人,刚收齐这三日的商运流水。”林阿禾把纸放在桌上,“休阳那边三百两定金已到账,汉中商人也押了货款。”
沈砚翻了两页,眉头没松。
“钱是进了库,可真能动用的有多少?”
周墨这时从外间走进来,手里捧着三本账册,封面分别写着《徽墨销售明细》《臭鳜鱼交易台账》《曲辕犁订单汇总》。
他把册子摊开,声音平直:“徽墨本月售出二百二十锭,单价五钱,实收十一两。”
“臭鳜鱼两批交付,共一百五十条,按市价折算,得四十五两。”
“曲辕犁首期七十六架结清,收入三百八十两;后续二十八架定金到账一百四十两。”
他顿了顿,合上最厚的那本:“总计五百七十六两入账。”
沈砚问:“那现在能拿出来的现银是多少?”
周墨答:“七十两。”
堂内一下子静了。
沈砚抬头:“五百多两,怎么只剩七十?”
“三百两是休阳铁铺预付的下月产量定金。”周墨翻开曲辕犁账册第二页,“约定交货后才算成交,若毁约要双倍返还。另二百两是汉中商人押货款,性质相同。”
“真正落袋为安的,只有前期回款七十两。”
沈砚坐回椅子,手指敲着桌面。
他原以为订单破百,路费稳了。没想到看着热闹,兜里还是空的。
述职要去咸阳,官文写得清楚——名列前五十者,下月赴京,途费自理。
一百两银子,一分不能少。
差三十两。
楚墨一直站在门边,这时开口:“臭鳜鱼还能再做一批。”
沈砚看他。
“江边渔民昨日报信,汛前最后一网捞上来不少鲜鱼。”楚墨说,“今夜开工腌制,十天能出货。”
“多雇几个妇人刮鳞洗鱼,衙役轮班守灶,不耽误。”
林阿禾立刻接话:“醉春楼陈三郎刚派人传话,愿意提前收三十条,先付一半定金。”
“只要我们有货,他马上打钱。”
沈砚没说话,起身走到墙边。
那幅手绘的“新安民生图”挂在那儿,渠是红的,田是绿的,商路用黄线连着郡城和汉中。
他知道这三十两不是小事。
去不了咸阳,新安就只能憋在这山沟里。
赵承业还会笑他穷县令,连路费都凑不齐。
他转过身:“好。臭鳜鱼加急一批,数量翻倍,按最高标准腌。”
“这一单,不仅要凑够钱,更要让郡城知道——新安的东西,越难拿,越值钱。”
周墨点头,提笔记下:“需增购粗盐二十斤,陶坛三十口,柴火加倍。”
“工食支出预计耗银八两。”
楚墨道:“盐我去找渔村调,他们存着去年剩下的。陶坛让李大根带人去窑口拉,今晚就能到。”
林阿禾说:“我这就去南市见陈三郎,把定金先拿回来。另外黟县吴伯元也想订一批,说是送亲戚过年用。”
沈砚看着两人:“时间紧,不能出错。”
“这批鱼必须无破损、无异味,封坛要严,标记要清。”
“谁经手谁签字,出了问题追到底。”
“明白。”
楚墨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砚叫住他,“曲辕犁那边不能停。”
“已经接的单子,按期交。别让人觉得我们为了凑钱,就把正事撂了。”
“是。”楚墨应下,“我让大徒弟盯生产线,自己带人去江边管腌鱼。”
林阿禾问:“要不要通知各村?有些妇人会腌鱼,可以临时征调。”
沈砚想了想:“不广传。只从南岭、李家坡、王家湾三个村抽人,每村限五名,手脚快、信得过的。”
“工分照记,额外每人给三十文。”
“我马上安排。”
周墨翻到账册最后一页:“现库存银七十二两,扣除明日梯田施肥的支出二两,可用七十两。”
“若臭鳜鱼定金到账,加上售卖收入,预计可增收六十两以上。”
“足够补上缺口。”
沈砚点头。
他走到案前,提起笔写下:
【加急腌制臭鳜鱼一百条】
【负责人:楚墨(生产)、林阿禾(销售)、周墨(财务监督)】
【完成时限:十日内】
写完,吹干墨迹,盖上县衙大印。
“贴到公告栏。”他说,“让所有人都看到。”
林阿禾接过命令。
“我先去南市。”
“路上小心。”
“是。”
楚墨也抱拳:“我去江边看场地,今晚就动工。”
“去吧。”
周墨留下没走,把三本账册重新整理好,摆在沈砚手边。
“还有一事。”他说,“曲辕犁第二批订单里,有三架要求刻名留念。”
沈砚挑眉。
“李大根说,他家两代人都没用过这么顺手的犁,想刻‘沈公赐器’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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