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内,月光透过天然裂隙,在光滑的月魄石壁上投下斑驳光影。嫦娥与阿贝多相对而坐,中间隔着那方清泉,泉水无声流淌,倒映着两人沉静的面容。玉兔安静地蜷在嫦娥膝上,异色瞳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阿贝多颈间那枚星辉宝石,仿佛在解析其中流淌的能量韵律。
阿贝多并未急于开口,他从随身的炼金行囊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非金非木的盒子。他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微光,轻轻拂过盒盖,复杂的炼金符文一闪而逝,盒子无声开启。里面并非书籍卷轴,而是三枚颜色各异、质地不明的晶体薄片,散发着微弱却迥异的能量波动。
“信息本身,往往是最危险的造物。”阿贝多拾起其中一枚泛着暗金色泽、仿佛内部有熔岩流淌的薄片,声音平静无波,“此乃坎瑞亚末期,某位代号‘黄金’的炼金术大师,在禁忌实验中留下的记忆残响。记录的是……‘原初之人’计划的部分理论推导与失败案例。”
他将薄片置于掌心,淡金微光注入。薄片缓缓悬浮,投射出一片模糊、跳动的光影,伴随着断断续续、夹杂着刺耳电流杂音的低语:
“……生命……非元素造物可成……需‘理’之骨,‘法’之血,‘源’之魂……三月之辉……钥匙……调和冲突……然……排斥反应……不可逆……样本……崩解……‘黄金’……错了……都错了……”
画面中,隐约可见扭曲的、非人形的合成生命在紫黑色的能量中哀嚎、溶解,最终化为飞灰。背景是布满精密管道与符文的巨大实验室,风格与博士在层岩巨渊的据点颇有相似之处,却更加古老、残酷。
嫦娥眉头紧锁。这些破碎的信息,印证了博士某些技术的源头,也揭示了“原初之人”计划的核心——试图以“理”(规则)、“法”(权能)、“源”(本源)为材料,创造完美的、超越现有生命形态的“新人类”。而“三月之辉”,似乎是其中关键的“调和剂”。
“坎瑞亚覆灭后,这些禁忌知识流散四方。”阿贝多收起暗金薄片,语气依旧平淡,“博士,或者说其背后的‘创世会’,无疑是最大的继承与……改良者。他们的目标更加宏大,不再局限于创造‘个体’,而是企图……重写世界的‘理’与‘法’。”
他又拿起第二枚薄片,呈月白色,内部仿佛有星云旋转。“此物,得自一处与‘三月’信仰有关的古老遗迹深处,被强大的封印守护。解析难度极大,我只剥离出少许信息碎片。”
月白薄片亮起,投射出的不再是实验室景象,而是一幅残缺的星图。星图中央,是三轮以奇特轨迹环绕运行的月亮虚影,周围点缀着无数星辰。但星图的大部分区域是撕裂的、模糊的,仿佛被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抹去。在星图一角,残留着几个极度古老、不属于提瓦特通用语的符文,散发着悲伤、不甘与……一丝微弱的祈愿。
阿贝多指着其中一个符文:“此符文,经我考证,与古须弥沙漠某些失落王朝祭祀‘三月女神’的碑文有相似之处,其意近似于‘归途’或‘遗泽守望’。而这一处……”他指向星图撕裂的边缘,那里隐约有一道紫黑色的、如同撕裂伤疤的痕迹,“残留的能量印记,与博士使用的‘法则织构’能量,有高度同源性,但……更加古老、纯粹,如同‘本源’与‘衍生物’的区别。”
嫦娥的心猛地一沉。星图的撕裂,符文的遗愿,还有那道同源却更古老的紫黑痕迹……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三月的陨落,并非自然或偶然,而是一场有预谋的、来自世界之外的袭击!而博士的力量,很可能源自那个袭击者留下的“遗产”!
玉兔传递来剧烈的情绪波动,夹杂着恐惧、愤怒与深切的悲伤,它似乎对那星图与符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阿贝多看向玉兔,碧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这位小友的记忆深处,印证了我的猜测。”他拿起最后一枚薄片,透明无色,却蕴含着极其复杂的空间波动。“此为我游历至冬极北冰原深处,一处疑似‘葬火之战’古战场边缘的时空裂隙中,偶然捕获的远古信息回响。内容驳杂,但其中有一段关于‘三月’最后时刻的、极度模糊的影像。”
他注入能量。透明薄片震颤,投射出的影像极其不稳定,布满雪花与扭曲。只能隐约看到,无尽的虚空中,三轮巨大的月亮散发出最后的、悲壮的光辉,试图笼罩、保护着什么。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仿佛凝聚了“绝对虚无”的漆黑裂痕,自宇宙之外撕开,狠狠撞在三轮月亮构成的光幕上。没有声音,但那种法则崩碎、存在本身被抹去的恐怖感觉,透过薄弱的影像依旧冲击着观看者的心神。光幕破碎,三轮月亮相继黯淡、崩解,化作无数流光坠向提瓦特。而在裂痕深处,似乎有一只冰冷、漠然、仿佛由纯粹“规则”与“逻辑”构成的巨大眼眸,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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