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前沿观察所内,威廉二世放下镀金望远镜,镜片上残留着远处炮火的倒影。洛林核心防线仍在喷吐火舌,德军的进攻势头如潮水般退去。军官们屏息等待,作战室内只听得见电报机断续的哒哒声。
陛下,第1近卫师伤亡已达三成,师长请求增援。通讯官的声音绷得像拉紧的琴弦,手中的电报纸微微颤抖。
德皇没有立即回答。他转向沙盘,手指轻敲着代表中央堡垒的混凝土模型,独眼中闪过一丝计算的光芒。他突然抬头,声音如钢铁相击,命令他们佯装撤退,做出补给不济的姿态。让左翼第23团暴露侧翼——要显得慌乱些。
鲁登道夫将军的眉头拧成了结:陛下,这太冒险了!如果法军趁机反击—
他们会的。威廉二世打断他,单片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福煦的作战风格我研究十年了。他就像个赌徒,见不得对手露出破绽。
命令通过加密电话传达到前线。两小时后,战局发展精确如德皇预判——法军三个营跃出堑壕,向的德军扑来。威廉二世站在观察所高处,望远镜中映出法军士兵在无人地带奔跑的身影。
现在,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评论一场棋局,命令第3装甲军剩余坦克从南侧森林迂回,切断他们的退路。所有炮兵,集中轰击中央堡垒东侧——那里的混凝土有结构缺陷。
鲁登道夫惊讶得忘了礼节:陛下如何知道东侧有缺陷?我们的航空侦察没有发现—
1898年布鲁塞尔国际建材展览会。威廉二世嘴角微扬,法国人展示的新型速凝水泥有严重质量问题。洛林堡垒群建于1915年,当时东侧因冬季施工被迫使用这种劣质材料。他从副官手中接过一份发黄的资料,我的工程师去年在凡尔登缴获的施工日志证实了这点。
命令如精密齿轮般咬合执行。德军坦克从法军意想不到的南侧杀出,像钢铁剪刀般截断出击部队的退路。同时,420毫米巨炮的炮弹如陨石般砸向堡垒东侧,墙体如饼干般碎裂。
看那儿!年轻的情报官马肯森突然指向堡垒基部。混凝土表层剥落后,暴露出内部蜂窝状的劣质结构,炮弹正将其撕成碎片。
到日落时分,洛林防线上最大的堡垒升起了黑鹰旗。德军士兵在废墟间穿梭,押解着长长的俘虏队列。威廉二世亲自走过弹痕累累的走廊,靴跟敲击着刻有法文铭文的石板——光荣与永恒。
陛下,前线指挥官请求继续夜间进攻。兴登堡元帅手持电文走进临时指挥部,烛光在他铁灰色的胡须上跳动,第5军报告法军士气崩溃,建议一鼓作气突破第二防线。
威廉二世却出人意料地摇头。他正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抚过堡垒墙上的弹痕,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命令部队巩固阵地。埋设S型地雷,机枪阵地呈新月形布置。他转向迷惑的将领们,法国人会在午夜反扑,我们要以逸待劳。
参谋们交换着眼神。德皇的预言在下午刚刚应验,但这次未免太过具体。马肯森上校壮着胆子提问:陛下为何断定是午夜?
月相。威廉二世指向窗外升起的下弦月,午夜前月光会照亮我方阵地,对进攻方不利。零点后月亮西沉,正是夜袭最佳时机。他停顿一下,更重要的是,法军第14轻步兵团刚换防到这个地段——他们的团长杜克洛是我在斯特拉斯堡军事学院的同窗,此人迷信幽灵时段战术。
果然,当时钟敲响十二下,第一波法军踩响了地雷。照明弹随即升空,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德军机枪从三个方向交叉开火,子弹如镰刀般收割着法军士兵。一些侥幸冲过死亡地带的法军,又撞上了预设的铁丝网和火焰喷射器阵地。
黎明时分,埃里希·穆勒少校踩着粘稠的血泥巡视战场。法军尸体以各种姿势冻结在冲锋的路上,有些还保持着投弹的姿势。医护兵正将德军伤员抬上担架——伤亡不到百人。
少校,陛下召见。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埃里希整理了一下被硝烟熏黑的制服,跟着走向中央堡垒。
威廉二世正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部署下一步行动。命令第5骑兵军向凡尔登方向佯动,他的指挥棒划过地图,做出切断整个防线的姿态。福煦一定会从巴黎调来最后的预备队...棒尖突然转向,戳在沙盘上一片平原,那里才是真正的死亡陷阱。
埃里希站在门口,听见德皇对将军们的解释:法国人将被迫在开阔地与我们决战,而野战正是德意志军队自腓特烈大帝时代就擅长的。这声音里透着掌控全局的自信,让埃里希想起战前在波茨坦观看的宫廷歌剧——指挥家也是这样掌控每个音符的起落。
啊,我们的钢铁骑士来了。威廉二世突然转向门口。埃里希僵直地敬礼,发现德皇手中正拿着他的作战报告。你指挥坦克穿越雷区的决定很大胆,少校。
陛下过奖。埃里希声音干涩,当时侧翼出现反坦克炮,我们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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