挛鞮引苏玉入中军帐,她膝行至帐中,伏身跪地,听他躬身道:
“将军,末侯已教苏玉认三株草药,只是尚有情报需查探,分不出时辰再教。”
“苏玉。”
霍去病的声音沉下来
“那三株药,你真认清楚了?”
苏玉抬头,道:
“都认清楚了,不必再劳烦挛斥候
——斥候事务繁密,不该在某身上耗时辰。”
帐内静了片刻,只闻烛火噼啪。
挛鞮拱手作揖:
“末侯告退。”
待帐帘落定。
霍去病道:
“是你不想跟他学,对吗?”
苏玉垂眸道:
“某想学草药,可斥候想教的不止这些…某钝,不想再听旁的。”
话到此处,余下的话咽回。
“他具体教了你什么?说实话。”
霍去病拿起刻刀,在木牍上轻轻划着。
苏玉定了定神:
“他问将军与某兄妹的情分有多深,还说…学匈奴草药是死罪,若将军真为某好,不该让某碰这些。”
霍去病忽然轻笑:
“那你怎回他?”
“某回…将军让学,便是为某好;学不会,只怪某钝。”
“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霍去病的笑意漫到眼底
“我让赵破奴来教你——他性子稳,不会乱讲旁的。”
说罢扬声唤雷豹:
“速传赵破奴至帐!”
苏玉终忍不住抬头:
“将军可知…当年让兄长断某手指的,是挛斥候?”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
她心头一紧,忙伏低身子:
“某不该妄言…”
许久,闻听他沉声道:
“过来。”
苏玉膝行至他身侧,霍去病攥住她手腕,看着那疤痕,柔声道:
“这只手,往后别用太大力,疼要记着——我也一样。”
她眼眶骤热,泪珠掉落。抬眼时与他目光一撞,他随即松手,沉声命令:
“你且出去。”
她躬身退出,心口闷堵
——原以为兄长断指是为保她留营,竟不知背后还有挛鞮的手笔;连去病都知晓此事,究竟还有多少事,是她蒙在鼓里的?
她立在帐外,隐约辨出帐内“匈奴草药”“盯紧些”的字眼。
未等细听,帐帘忽然掀开,赵破奴掀着袍角出来,见她立着,道:
“今日天色晚了,明早辰时再来学药,先回帐歇着。”
苏玉应喏:
“谢赵君。”
揣着心思,缓缓回医帐。
苏礼巡营归来,见霍去病正对着沙盘排布兵阵。
他躬身拱手:
“将军,营中巡营已毕,各帐均无异常。”
霍去病抬眼,手指仍按着沙盘上的木片:
“挛鞮已将断指旧事告知玉儿。”
苏礼暗骂一声,恭谨道:
“末掾猜不透他心思
——前番递木牍示好,今日明知末掾会知晓,偏要提这旧事,不知又要弄何花样。”
话顿了顿,又道:
“只是玉儿迟早要知,如今说开,倒也省得日后再生枝节。”
“你说的木牍,是何事?”
霍去病将木片归位,目光落向他。
苏礼上前半步,低声道:
“前几日挛斥候递来一份木牍,木牍上记着于长史家事
——于长史早年有女夭折,岁数与玉儿相仿。他说,若玉儿能认于长史为亲,纵使于长史不算重臣,玉儿身份也能提一阶。往后将军求娶正妻,陛下不会多问,也能堵文官之议。”
他顿了顿,续道:
“末掾派了高阳细查,只是至今还没消息。”
霍去病沉思片刻道:
“本将用人,只看能否用,不管信不信。他助你,实则是在讨好本将;这般示诚,也是告知你我,他无秘密,不必对他设防过甚。”
苏礼沉吟半晌,抬头道:
“末掾明了,将军思虑甚对。只是末掾不会让他轻易得逞,扰军营次序。”
霍去病忽笑,道:
“你知怎做便好。于长史之事,让高阳速查,查明后即刻来禀。”
“末掾领命。”
苏礼拱手作揖,转身退出,径直往马厩去。
马厩内,赵隶正给战马添料,见他进来,忙直起身:
“巡营完了?”
“挛鞮已把断指的事告知玉儿了。”
苏礼沉声道。
赵隶猛地攥紧手里的料勺,破口骂道:
“他昔年出那拙计,逼某断了玉儿之指,如今倒好,还敢把这事拎出来说!他到底想做什么?老子真想现在就去砍了他!”
说罢便要往外冲。
“你冷静些。”
苏礼拉住他,声音压低
“他这般做,是在向将军示诚,其中的绕,你不必深究。为今之计,我这就去寻玉儿,把所有内情都告知她,省得她再为这事分神
——秋猎在即,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赵隶喘着粗气,盯着地上的料勺,许久才点头。
苏礼转身往医帐方向去,赵隶气的往青聪马嘴里猛塞马料。
苏礼引苏玉至马厩,她见赵隶局促不安,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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