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礼唤高阳至前,逐营交代当日役事:
“夜巡多带火把,新埋的枣木撅没做标记,莫踏错。”
待高阳应诺,才转身往医帐去。
入帐见案上摊着《匈奴草药图》,苏礼开门见山道:
“苏玉学草药,足下曾点拨否?”
裴医令正将艾叶掷入竹筛,闻言药杵重重顿进铜臼:
“苏掾睁眼看看!”
他踹开脚边陶罐,罐中金疮膏还冒着热气
“郭医令留的活计尚没清,某只教她对图认药,不懂便问
——哪有闲工夫盯梢?莫再添烦!”
“可你不盯着,她若认错药草,连坐名册上,足下的名字在最前。”
苏礼语气平淡,却戳中要害。
裴医令听得眉峰紧拧,抄起药碾子砸得石案嗡响:
“真是上辈子欠了尔等!”
挥手扫过案边药包
“走走走,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苏礼把苏玉拉到角落,催她学匈奴草药。
苏玉趁机追问:
“礼兄,我怎就入了新医工?军功簿上,我到底攒了几何?”
苏礼屈指弹了弹她额角,往她掌心塞了片干秦艽:
“便是无军功,这药草也得认全,莫多问。”
她小声抱怨:
“你与将军总这样,说调役事便调役事,从不提前说知。前几日让认药草,今日又要带新人…”
“战场之上,本就随机而变。”
苏礼声线稍提,打断她的话
“让你学,便赶紧学。”
她揉了揉额角,把秦艽凑到鼻尖闻了闻:
“晓得了,我学便是。”
苏礼目送她蹲回药篓边,见她将秦艽与柴胡分置,才转身掀帘,径直往营门巡去。
次日
苏玉正将晒干的黄芩往竹篓里装,还在半空摹昨日李姮玉教的旗语,又在默记匈奴草药的名目,冷不防后脑勺被人屈指敲了一记。
转头见裴医令脸沉:
“为何呆立?唤你两遍都没应!”
她忙垂手低头:
“某记草药走了神,不知裴医令有何差遣?”
裴医令抬手示意她跟上,到了帐内便将一卷图谱掷在案上:
“自个儿阅,不明再问
——这是匈奴草药图,速记熟。此乃营中仅存抄本,莫弄破,损了官物是要赔的。”
苏玉展开图谱,点着上面的字皱眉:
“裴医令,图上只有文字注记,无实物参照,便是狼毒草与秦艽的注文都像,某怎生辨得明白?”
“死记便可!”
裴医令头也不抬地捣着铜臼里的草药。
她只能抱着图谱蹲在角落。不懂便指着图谱发问:
“根须赤红、叶片带锯齿的,该是狼毒草罢?”
裴医令停了捣药的手,斜睨她一眼:
“蠢材!”
又伸手指向图谱末尾
“附录第三页写着阴山狼毒,叶片光如镜
——你说的带锯齿的是别种,自个儿翻注解去!”
说罢便转身忙碌,她捧着图谱又看了半刻,再问:
“狼毒草断了会出白汁,可出白汁的不止这一种…”
裴医令猛地转身,药罐的药汁晃出来:
“某要记战伤册、要去营中送诊,哪有闲工夫一遍遍教你?自个儿看!”
苏玉缩肩
——便是不懂才问,若懂了,何需多言?
帐帘猛地被掀开,霍去病按剑跨步而入,她忙跪地低头。
“为何喧哗?”
他沉声问。
裴医令忙躬身,苦脸回话:
“将军,苏玉认药总出错,可医帐每日要清点金疮膏、登记伤兵用药…某实在分不出时辰教她。”
去病目光落向苏玉,见她垂首,肩头还沾着药末,皱眉道:
“苏玉,随我来。”
说罢转身就走,行至帐门口忽止步,回头对苏礼道:
“速去唤挛鞮至帐。”
苏礼应声而去。
中军帐内。
霍去病落坐案后:
“挛鞮,从今日起,你教苏玉认匈奴草药。”
挛鞮眉头微蹙,拱手道:
“将军,末侯从前在左贤王帐下牧马,只识得牧草与毒草的模样,汉人的图谱…认不全。”
“认得多少便教多少!”
霍去病声如冷铁
“三日之内,她若认不出狼毒草,你二人同罚。”
“可末侯不识汉字图谱…”
挛鞮还想辩解。
霍去病抄起案上竹简掷去:
“去找人采十株狼毒草,让她对着实物认!认不出,便是你教得无用,两人一起笞二十!”
苏礼心头一紧
——挛鞮心思深沉,让他教苏玉,岂非引狼入室?
挛鞮满脸不耐却不敢违抗,闷声应道:
“诺,末侯领命。”
苏玉抬头望苏礼一眼,带着求助的神色,却被霍去病喝骂:
“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她慌忙叩首后,跟着挛鞮走出帐去。
二人刚出帐,苏礼拱手道:
“将军,为何让挛鞮教苏玉认药?他终究是降将,万一…”
“你识得匈奴草药?”
霍去病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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