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足以融化世界的炙热骤然消退,黑暗如退潮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死寂。
一座通天彻地的巨塔毫无征兆地矗立在他们面前,仿佛亘古便存在于此。
塔身共七层,每一层都被诡异的环形火焰缠绕,焰光不带丝毫暖意,反而透着森森寒气。
焰环之下,各悬百盏巨大的青铜古灯,灯芯幽幽跳动,细看之下,那光芒竟勾勒出一个个挣扎的人形轮廓,无声地哀嚎。
塔基的正门上,刻着两行血色古字,字迹深处似有无数怨魂在蠕动:“非纯者不得入,非死者不得出。”
林渊下意识地握紧了夜凝霜微凉的手,站在那道横跨虚空的光桥尽头。
他肩胛骨内的子核仍在微弱搏动,与夜凝霜心跳同频的共生契印,正一圈圈泛起赤银交织的涟漪。
他低头,声音因震撼而略显干涩:“这地方,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它不想让我们进去。”
夜凝霜仰头看着他,嘴角却勾起一抹凄美的笑意:“可我们,也没打算活着出来。”
话音未落,那坚不可摧的塔基竟无声地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
一具通体焦黑、血肉早已被燃尽,仅剩一副漆黑骨架支撑的躯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缓缓爬出。
它四肢并用,动作间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手中死死攥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
那是灯烬奴,塔内无数失败者中最卑微的一种,三百年前曾是何等惊才绝艳的挑战者,如今只剩下被火焰蚀刻的本能。
它爬到林渊脚边,以一种臣服的姿态跪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冰冷的钥匙塞入林渊温热的掌心。
它那空洞的下颌骨艰难地开合,从喉间深处挤出沙哑如风的低语:“别……信光……它们……吃名字……也吃眼泪……”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那具骨架的头颅“嘭”地一声轰然碎裂,化作一捧毫无温度的灰烬,随风散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渊握紧手中那枚承载着三百年绝望的铜钥,不再有丝毫犹豫,牵着夜凝霜迈步踏入塔门。
在他踏入的瞬间,第一层的一百盏青铜灯骤然大亮!
幽光暴涨,将整层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光芒之下,无数扭曲拉长的身影从墙壁、地面、梁柱上浮现,他们形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以一种绝望而又不甘的姿态,伸手指向上方,指向那遥不可及的塔顶。
空气中,无数低语汇聚成一道令人心神欲裂的声浪:“谁赢了?三百年来……谁赢了?谁还记得我们的名字?”
突然,四周灯焰齐齐剧烈一震,六道浓稠如墨的黑影自灯芯的人形轮廓中猛然扑出,竟是积攒了数百年怨念的夺舍怨灵!
它们没有实体,却带着能撕裂灵魂的尖啸,直奔林渊而来。
“新宿主!新鲜的血肉!让我们重生!”
林渊却纹丝不动,甚至松开了夜凝霜的手,任由她心念一动,一线赤红的心火在他身前燃起一道薄如蝉翼的屏障。
他缓缓闭上双眼,声音冰冷而沉稳:“你们不是试炼,只是被淘汰后剩下的残渣。”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然催动眉心深处的阴阳枢眼!
右掌向前虚抓,掌心浮现一个微型漩涡,竟将六道怨灵狂暴的冲击之力尽数吸纳。
与此同时,他左掌反向按在自己胸口的共生契印之上,将那股磅礴的怨念能量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逆向转化,灌入契印,化作最原始的记忆碎片,反哺给夜凝霜——
刹那间,夜凝霜瞳孔剧缩,一幕幕不属于她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炸开:阴暗潮湿的尸堆之中,年幼的林渊蜷缩着,瑟瑟发抖。
远处,烬都的心脏地带,一座高耸的刑柱上,他的母亲被无数道刻着符文的铜链洞穿四肢,钉死其上,鲜血顺着铜链一滴滴落下,在地面汇聚成一条蜿蜒的猩红小河。
“我的过去,轮不到你们这些孤魂野鬼来翻阅!”林渊猛然睁眼,眼中怒火与杀意交织成实质!
随着他一声怒吼,沉寂在他体内的骸甲碎片瞬间暴起,化作数十道漆黑的刀刃,以他为中心横扫而出!
刀刃过处,空间都仿佛被切割开来,那六具嘶吼的怨灵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便在灯下被尽数斩灭,化为最纯粹的青烟,重新被吸回灯芯。
第二层的门应声开启。
这里没有灯,只有一方沸腾的池水,池中燃烧的不是凡火,而是无数人被剥离的记忆之火。
一位身形佝偻的焚忆婆婆坐在池畔,手持一柄长长的铁钩,面无表情地在火池中搅动着,不时捞起一片片已经模糊不清的影像,随手扔在一旁。
她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竟透着一丝悲悯,似乎早已见惯了生死离别:“又要来一个……准备被烧干净所有念想的孩子么?”
林渊径直走到池边,目光穿过跳动的火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娘……她被行刑前,最后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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