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震颤尚未平息,先前如万蛇狂舞的银蓝锁链已悄然退入地缝,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右掌心那枚被他捏碎的骸甲碎片正发出微弱的嗡鸣,而左肩胛骨下,那枚新生的第二子核,竟如一颗真正的心脏般,沉稳而有力地搏动起来。
他缓缓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方才那一刀,劈开的绝不仅仅是棺椁上那个冰冷的名字,更是斩断了一条捆绑他灵魂深处无数个轮回的无形枷锁。
死寂被打破,四周那些早已空无一物的棺材,此刻竟齐齐开启。
一缕缕灰烬般的雾气从棺底升腾,在半空中聚拢成无数个模糊而哀伤的身影。
她们的面容与夜凝霜一般无二,是她散落在九百年时光长河中的残灵倒影。
这些倒影无声地张合着嘴唇,一道道细微如蚊蚋的低语汇入林渊的脑海:“你终于……没再走进那副棺材。”
这低语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渊尘封的某些记忆碎片。
他猛地转向葬宫深处,那具唯一刻着“林渊”之名的石棺,此刻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漆黑如墨的血液从棺盖的缝隙中汩汩渗出,粘稠地沿着地面蜿蜒爬行,那些血迹仿佛拥有生命,挣扎着、扭曲着,竟是在试图重新拼凑出一个刚刚被他亲手抹去的字。
“林渊……”夜凝霜踉跄着上前几步,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碎裂。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具空棺底部残留的一滴血珠上,指尖不受控制地轻轻触碰。
就在触碰的刹那,她的瞳孔中猛然燃起两簇赤红的烈焰。
庞大而破碎的记忆洪流如决堤江水,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那是九百年前,在归墟最深处的脊骨之上,她以自身燃烧的灵魄为刻刀,在时间的断层上生生割裂出一条缝隙,将那个本应在诞生之初就注定沉眠于棺中的“他”,强行剥离了出来。
每一次沉睡,每一次苏醒,每一次面对那个走向石棺的冰冷身影,都是一次对她灵魂的凌迟。
“我不是在等你醒来……”她失神地喃喃自语,泪水与血丝交织着从眼角滑落,“我是在一次次杀死我自己,只为……只为能留下一个,能对这命运说‘不’的你。”
话音未落,一缕心火自她掌心骤然升腾,沿着她苍白的手臂蔓延至十指,竟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主动缠上了林渊的左臂。
那炙热的能量仿佛找到了归宿,瞬间与他肩胛下的子核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一股磅礴而精纯的生命力回流倒灌入林渊体内,他只觉喉头一甜,闷哼一声,身体被撕裂的痛楚竟被这股暖流迅速抚平,体表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三分。
就在这时,墙角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忽然剧烈蠕动起来,缄口宦那佝偻得几乎贴近地面的身影,竟从阴影中一点点爬了出来。
他浑身都在颤抖,那根缝住嘴唇的铜针震颤得嗡嗡作响。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支残破的断笔戳进自己塌陷的胸膛,蘸满了心头涌出的滚烫鲜血,疯了般在冰冷的石壁上疾书起来:“双棺闭一则天下安——开则万劫不复。”
八个血字,字字泣血,带着无尽的绝望与警告。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猛烈地咳嗽起来,更多的鲜血从铜针缝隙中溢出,染红了下颌。
林渊目光一凝,强忍着体内的激荡,一步步逼近:“你在说谁?谁要闭?谁是双棺?”
那老人猛地抬起头,一双本该浑浊不堪的眼中,此刻竟诡异地映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清晰画面。
其一,是一个身着纯白长袍的“林渊”,他端坐于至高的神座之上,周身环绕着万千律法符文,神情淡漠,宛如万世归一的终极法则。
其二,竟是林渊自己,他怀中抱着一个全身燃烧着烈焰的夜凝霜,孤独地站在正在分崩离析的葬宫门前,背后是无尽的黑暗。
林渊瞳孔骤然一缩!
还未等他开口追问,缄口宦的身体便猛地一僵。
下一瞬,他那只刚刚写完字的右手,毫无征兆地“嘭”一声炸成了一片血雾!
骨肉无存!
仿佛有一股来自归墟根源的无形伟力,因他泄露了不该泄露的天机,而降下了最严厉的惩戒。
“哈哈哈哈——”
凄厉的狂笑声自穹顶的裂痕处传来,断笔的残魂披头散发地显现,他周身墨汁淋漓,癫狂的笔尖直指虚空,声音刺耳如夜枭啼哭:“她以血养名,他以命拒终——今朝双目启,阴阳逆轮转!”
话音未落,笔锋陡然一转,竟在空中划出了一行新的墨色大字,带着无尽的嘲弄与悲凉:“一人承寂,一人焚世,本是一念之差。”
字迹浮现的瞬间,那支古老的断笔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寸寸断裂。
残魂也在一声凄厉不甘的嘶吼中,彻底消散于虚无。
与此同时,林渊只觉双眼传来一阵极致的异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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