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痛楚自脊骨深处炸开,顺着每一条经络蔓延至四肢百骸。
林渊背靠着残破神庙的冰冷墙壁,粗重地喘息,每一次胸膛的起伏,都仿佛在拉扯一道无形的伤口。
承罪之纹,那烙印在他灵魂上的枷锁,此刻正灼灼发烫,提醒着他刚刚从道场承接的,是又一重不属于他的罪业。
他的视线穿过昏暗的庙堂,落在角落里的那道身影上。
夜凝霜蜷缩在那里,像一头受伤的幼兽,神情空洞而麻木。
她的右手食指指甲,锋利如刀,正一下、一下地在自己光洁的左臂上反复刻划。
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道道冰冷的白痕,在幽微的光线下,勾勒出一个繁复而诡异的符号——一朵绽放的五瓣冰焰花。
“这是……”站在一旁的墨七郎瞳孔猛地一缩,他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手指颤抖着翻到某一页,对照着夜凝霜手臂上的图案,脸色变得煞白。
“九百年前,‘寒渊女祭’的誓约信物!不会错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古籍残章记载,那位女祭是世间唯一的极寒灵体,她将自己的心火赠予初代葬主,助其铸就‘镇墟之链’,最终封印了归墟之门……可传说,封印完成的那一刻,初代葬主却亲手斩杀了她,用她的血,完成了最后的祭礼。”
林渊握紧了拳头,缠绕在他手腕上的镇墟之链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横跨千年的悲鸣。
“所以,”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她的血,一直在轮回里灼烧,从未熄灭。”
话音未落,一阵阴冷的风从破庙的井口倒灌而入。
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井台之上,正是蚀耳童。
他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手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尚在微微转动的眼球,眼球的瞳孔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用那颗眼球指向了北面的荒原。
“第三具真名骨醒了……它在哭。”蚀耳童的声音像是两片玻璃在摩擦,尖锐而刺耳。
墨七郎脸色再变,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真名骨!是历代葬主死后唯一不朽的一节指骨,里面藏着他们最完整的死亡记忆和临终前最强大的执念!”他急切地对林渊解释道,“传说,只要集齐九具真名骨,便能洞悉死亡的终极奥秘,甚至……重写命格!影僧无相那个疯子,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这个!”
“无契葬主?”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杀意翻腾,“他想绕开承罪之纹,不背负任何罪业就获得葬主的力量?那就让他先尝尝别人的罪,到底是什么滋味。”
三人没有片刻耽搁,身形化作三道虚影,借着夜色潜行,直奔北荒深处的乱葬岗。
乱葬岗上空阴云密布,怨气冲天。
只见一座新翻开的枯坟之上,影僧无相正盘膝而坐。
他身披一件破烂的僧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手中正捏着一截已经完全泛黑的指骨,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扭曲时空的诡异力量。
正是《转命咒》。
那截指骨随着他的咒语,正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死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中挣脱出来。
“他要强行剥离真名骨里的记忆!”墨七郎低喝一声。
林渊却已然出手。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催动了脊背上滚烫的承罪之纹!
这一次,他没有压制,而是选择了主动接引!
一股远比他自身更为狂暴、更为古老的业力洪流,瞬间冲入他的体内。
那是三百年前,那位以屠戮自己全族来献祭,从而获得无上力量的暴君葬主的滔天罪业!
林渊的双目刹那间被血色浸染,周身腾起浓郁的血雾,连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张开嘴,喉咙里挤出的低语,竟不再是自己的声音,而是属于那位暴君的遗言:
“血脉不纯者,皆为薪柴!”
话音未落,他已如鬼魅般掠出,一掌拍出!
这一掌平平无奇,却裹挟着屠戮万生的怨念与业火,没有丝毫花哨,直直印向影僧无相的心口!
影僧无相悚然一惊,他没想到林渊敢在这种地方引动如此恐怖的业力。
仓促之间,他咒语一停,双手飞速结印,低喝道:“七世因果掌!”
刹那间,七道模糊不清的黑色虚影从他背后浮现,环绕其身。
每一道黑影都代表着他的一段前世,每一道黑影都打出了一掌,七掌合一,带着七世积累的罪孽之力,迎向林渊。
然而,林渊不闪不避,竟任由那撕裂空间的七道掌风轰击在自己身上。
皮肉瞬间被撕开,鲜血飞溅,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借着掌力冲击的瞬间,他反而离得更近了,赤红的瞳孔死死锁住影僧无相的眼睛,用一种直接侵入神识的魂噬低语,反向追溯对方的因果:
“你杀的第一个孩子……是你祈求了三年才降生的亲生儿子,只为换取那本魔功入门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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