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暮色浓于淮盐滩的雾霭,青石板路被马车轱轳碾过,将瑶安堂的朱红灯笼影拖得斜长。苏瑶掀开车帘,指尖无意识摩挲怀中紫檀木盒——庚字盐引与泛黄密信静静卧于内,是十年沉冤最沉的注脚。慕容珏已换常服,玄色锦袍衬得肩背挺拔,指节仍习惯性抵着腰间佩剑:“秦风带周虎入大理寺录供,沈明轩囚于禁军大营,沈从安必已察觉异动。”
苏瑶颔首时,目光已锁住医馆门前人影:春桃踮脚张望,鬓边茉莉簪沾着夜露,正是她离京时所赠;老伙计刘叔怀抱账本,指腹在牛皮封面上磨出薄茧,惶急藏于眼底。车未停稳,春桃已扑来,泪滴砸在苏瑶素色衣袖:“姑娘!您可回来了!昨儿沈府管家来探,语气如刀,老奴只敢说您义诊未归。”
“沈府来人?”慕容珏眉峰微挑,剑眉斜飞入鬓。刘叔躬身回话:“是沈府管家,问姑娘归期,说沈公子有‘要事相商’。老奴瞧他眼尾扫过药库方向,便含糊应付了。”苏瑶心头一凛——沈昭远必是闻知沈明轩被擒,欲探证据虚实。扶着春桃跨进医馆,药香混着晚桂的清苦漫来,青花药罐整齐码于柜台,经络图在灯影里若隐若现,皆是她十年漂泊中蚀骨的念想。
后院厢房窗明几净,慕容珏将紫檀盒锁入墙内暗格,转身见苏瑶正展先父医案,灯光映得她睫毛投下蝶翼般的影。“禁军已布防外围,秦风录供后便至。”他取过月白披风,指尖避开她颈后微凉的肌肤,轻轻拢住肩头,“早些歇息,明日太庙呈证,需养足精神。”苏瑶指尖点在医案“蚀心蛊”三字上,声音轻却坚定:“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再核一遍,方能安心。”
与瑶安堂的静谧不同,沈府书房此刻如困兽之笼。沈昭远立在中央,上好的龙井泼了满地,青瓷茶盏碎成数片,锋利的瓷边映着他扭曲的脸。沈从安瘫坐太师椅,官帽歪斜,声音发颤:“明轩被擒!还搜出他闯军营的铁证,这可如何是好?”沈昭远猛地踹翻雕花架,瓶中牡丹摔落泥地:“都是你教的好儿子!让他蛰伏偏要抢证据,自投罗网!”
沈从安被怼得喉头哽咽,半晌才道:“苏瑶带周虎回京,那是当年伪证的活口!他若招供,沈家满门皆灭!”他膝行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当年之事二皇叔亦有份,不如……”“绝不可!”沈昭远厉声截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陛下病重,二皇叔正攀附太子,此时求他,必被当弃子抛出去!”
三更梆子声穿窗而入,沈昭远焦躁踱步,目光骤然钉在墙上——那是他当年求娶苏瑶时手绘的瑶安堂地形图,如今成了催命符。他突然停步,眼底翻涌的慌乱凝成狠戾:“苏瑶的证据必在瑶安堂!一把火烧了,周虎的供词无凭无据,陛下纵有疑心,亦定不了罪!”
“纵火?那是灭门之罪!”沈从安惊得起身,官服下摆扫过碎瓷。“查不出来!”沈昭远眼中闪着疯狂,“近来流民云集,找麻三那群泼皮!许千两白银,让他们纵火后伪称取暖不慎,连夜遁走!”他挥笔写就字条,墨汁溅上指尖亦不顾:“麻三是盐帮余孽,当年偷盐帮银钱被逐,是咱们收留了他,必肯效命!”
沈从安望着儿子眼底的猩红,终是接过字条,踉跄出书房。夜色如墨,沈府后门溜出一道黑影,朝城外破庙疾驰。沈昭远立在窗前,望着瑶安堂方向的灯火,嘴角勾起阴笑,指腹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苏瑶,非我心狠,是你偏要掀十年旧案,挡我沈家青云路。”
瑶安堂后院,苏瑶终于核完最后一页医案,揉着发酸的眼抬头,正见慕容珏与秦风立在廊下。月光浸着两人衣袍,秦风手中字条泛着冷光。“何事?”苏瑶轻步上前,夜风卷着桂香扑来。秦风递过字条,声音压低:“沈府后门截获,沈从安致麻三:‘瑶安堂后院,三更后动手,焚尽’。”
苏瑶指尖触到字条,凉意直透心底——沈从安的笔迹,她当年在沈府抄录医方时早已熟记。“麻三是盐帮弃徒,当年偷周虎银钱被逐,后投沈府。”周虎供词中的细节骤然清晰。慕容珏掌心覆上她手背,暖意驱散寒凉:“已遣人守破庙,秦风带二十禁军乔装伙计,伏于柴房、药库。”他顿了顿,“春桃等人安置在前院,外围加防,万无一失。”
“证据……”苏瑶话未说完,已被慕容珏打断:“紫檀盒已移至禁军大营,馆中仅留医案副本,纵被烧毁亦无妨。”他眸中闪着笃定,“今夜便让他自投罗网。”秦风领命而去,廊下灯笼晃出细碎光影,映得苏瑶鬓边碎发如霜。
三更梆子敲落时,后院静得只闻桂叶簌簌。苏瑶与慕容珏坐于书房,灯烛调至微明,两人身影交叠在窗纸上。忽闻柴房方向有轻响,似木柴被撬动。慕容珏竖指抵唇,两人悄步至窗畔,撩开帘角——四黑影翻墙而入,各持油壶,猫腰向柴房摸去。
为首者眉骨一道刀疤,正是麻三。他挥手示意手下泼油,油星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待他摸出火折子,秦风一声暴喝:“动手!”柴房两侧窜出禁军,绳索如长蛇缠来,四黑影猝不及防被捆翻。麻三嘶吼着挥拳,被秦风一脚踹膝,“噗通”跪倒,额角撞在青石上,渗出血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重生嫡女:医武炸翻渣男贱妹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重生嫡女:医武炸翻渣男贱妹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