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廉身子猛地一颤,手中铜框眼镜“啪嗒”坠在案上。他慌忙弯腰去捡,手指抖得如秋风中的枯叶。老仆见状,悄然退下,轻掩房门。周廉扶案起身,蹒跚走到苏瑶面前,枯瘦手指欲触她脸颊,又颓然收回,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不是周家女。”他转身走向墙角书柜,转动最底层《论语》,柜身“咔嗒”轻响,向侧移开,露出暗格:“十年了,总算有人敢来问当年事了。”
苏瑶心中一松,知其无加害之意。她起身扯下布帕,露出原本眉眼,敛衽一礼:“周伯父,晚辈苏瑶,前御史苏明远之女。当年父亲蒙冤,唯有您知晓盐铁案真相,晚辈此来,只求您道出实情,还父亲清白。”
周廉望着她,浑浊老眼渐渐蓄满泪水,喉间哽咽:“苏大人……老臣对不住他!”他从暗格取出油纸包,层层解开,里面是几本装订齐整的账册残页——纸页泛黄如秋叶,边角被岁月磨得卷边,却仍齐齐整整。“这是当年盐铁案的原始账册,苏大人命我核查各省盐铁税,我查到京郊裕丰盐场十年偷税三百万两,而这盐场的幕后主使,正是当年的二皇子,如今的二皇叔!”
苏瑶接过账册,指尖抚过密密麻麻的朱批与签名,每一笔都力透纸背。“既有此铁证,父亲为何反遭诬陷?”她抬眸问,声音微颤。周廉颓然坐回椅中,背脊佝偻如弓:“二皇叔察觉后,绑了我的妻儿,逼我在朝堂作伪证,说苏大人篡改账册、通敌叛国。我……我贪生怕死,竟真的昧了良心!”
他从怀中取出枚青铜官印,印文“户部主事周廉”清晰可辨:“这是我当年的印信,苏大人早有防备,让我在原始账册上逐页盖印,说将来若有翻案之日,此印便是凭证。张承业是二皇叔心腹,他擢升兵部侍郎后,亲自来威胁我辞官隐居,还派暗卫监视。”周廉声音陡然低沉,“我的妻儿……十年前就被他们杀了,却骗我说安置在江南,只要我安分,便保他们平安。”
苏瑶泪珠夺眶而出,砸在账册上,晕开细小墨痕。她握紧账册与官印:“周伯父,您放心,晚辈定持此铁证,让二皇叔等人血债血偿!”她扶着周廉手臂,“此地凶险,张承业刚倒,二皇叔的人必来追查,您随我走,我护您周全。”
周廉却缓缓摇头,取过案上青瓷茶杯——杯中茶水澄明,隐泛乌光。“我老了,走不动了。这十年苟活,只为等一个能为苏大人昭雪的人。如今心愿得偿,该去见妻儿与苏大人了。”他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嘴角很快溢出黑血,“这杯‘牵机引’,藏了十年。苏姑娘,账册后有我写的证词,列着当年参与诬陷的官员名录,你……务必收好!”
苏瑶大惊,扑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周伯父!何苦如此!”周廉枯手攥住她手腕,眼神骤然清明:“我若不死,二皇叔必拿我要挟你……唯有我死,这些证据才不会沦为筹码!”他从怀中掏出叠纸,上面字迹颤抖却工整,正是证词,“快……走!”话音未落,头一歪,永远闭上了眼。
苏瑶强忍悲痛,将证词与账册藏入发髻,重包布帕。院外突然传来急促足音与老仆惨叫,她心头一紧,知是二皇叔的人到了。快步至窗棂后,推条缝隙望去——十几个蒙面人持长刀闯院,老仆倒在血泊中,已无气息。为首者戴银面具,声如寒铁:“周廉在哪?把账册交出来!”
苏瑶知不可力敌,摸出袖中竹簪,按动机关弹出银针。她装作惊慌奔逃:“杀人啦!救命啊!”蒙面人见是乡野妇人,不屑理会,一把将她推倒。苏瑶借势滚至院墙根,扬手将银针射向檐下酒旗绳——“哗啦”一声,酒旗落下,恰好将她身形遮蔽。
巷口的慕容珏见酒旗坠落,立刻率暗卫冲来。蒙面人刚发现周廉尸体,尚未搜得账册,便被厮杀声惊住。银面人脸色骤变,厉喝:“撤!”众蒙面人挥刀突围,与暗卫战作一团。银面人武功颇强,长刀翻卷如流电,几名暗卫瞬间带伤。
慕容珏拔剑迎上,剑光如练。两刃相交,“锵”然作响,火星四溅。银面人未料其武功如此高强,招式渐乱。慕容珏趁机挑飞其刀,剑尖直指咽喉:“说!谁派你们来的?”银面人眼中闪过狠厉,突然掷出烟雾弹,黑雾弥漫间,残余蒙面人已踪迹全无。
慕容珏急冲入院,见苏瑶倒在地上,忙上前扶起:“无恙?”苏瑶摇头,指向正屋:“周伯父他……”慕容珏入内见周廉尸体与空杯,已然明了。他轻叹一声,命人妥善安置周廉与老仆遗体,又细搜全屋,确认无遗漏证据。
返回瑶安堂后,苏瑶取下发髻中账册与证词,铺于案上。证词后果然附着名录,二十余名字赫然在列——张承业、沈昭远之父皆在其中,更有几位现职官员,连太医院院判也在其列。账册末页,详载二皇叔借裕丰盐场走私盐铁、资助边境叛军的脉络,时间、地点、经手人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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