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的朱漆重门浸在暮色里,铜钉鎏金在昏暗中泛着森冷暗光。门侧两尊石狮衔着铜铃,晚风穿喉而过,铃音沉滞如泣,裹着牢内经年不散的腐霉与血腥。苏瑶掌心攥着枚鎏金金牌,“奉旨医监”四字被体温焐热,却驱不散指尖因紧绷而起的凉意——这是太医院老院判临终所赠,先帝亲赐的信物,寻常狱卒见之必退,可此刻守牢的校尉却垂手立在门前,面色为难地拦着去路。
“苏姑娘,非是卑职敢拦您,实在是张侍郎有严令。”校尉偷瞄着苏瑶掌心金牌,额角沁出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声音压得极低,“张大人今早亲至牢中,说春桃姑娘涉逆党大案,属钦定要犯,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以同党论罪。您这金牌虽贵重,可张大人掌刑部勘核之权,卑职区区末吏,实在得罪不起啊!”
苏瑶指尖攥着金牌,指节泛白,眸色骤沉如寒潭。张承业动作竟如此迅疾,半日之间便给春桃扣上“逆党”罪名,还封死探视之路,分明是怕她从春桃口中套出隐秘。她抬眼望向校尉身后的甬道,昏黄灯笼在青砖墙上投下摇曳暗影,隐约有铁链拖地的脆响穿风而来,心尖猛地一缩——春桃性子烈如寒梅,宁折不弯,张承业要的是“招供”,定会用酷刑相逼。
“我不闯牢,只问一句——春桃此刻是否安好?”苏瑶向前半步,金牌在暮色中划出冷光,语声沉如撞钟,“若她少一根发、受半分刑,明日我便持此牌直入紫宸殿,倒要叩问陛下:是张侍郎的口谕大,还是先帝亲赐的医监金牌大?是刑部勘核权重,还是先朝遗命如山?”
校尉被她眸中寒芒刺得一缩,忙躬身垂首,声音更轻了:“春桃姑娘……暂无大碍,关在天字重监,未曾动刑。张大人说,要等三日后问斩前,再‘请’她招供。”说到“请”字,他刻意加重语气,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京中谁不知瑶安堂苏姑娘仁心济世,治好了多少权贵亲眷,她的侍女怎会勾结逆党?这分明是欲加之罪,罗织构陷。
“三日后问斩?”苏瑶心尖一凛,张承业竟急着杀人灭口,连喘息的余地都不给。她深吸口气,将翻涌的怒意强压入腹,缓缓将金牌收入素色袖中,指尖叩了叩药箱:“既如此,我不为难你。烦请转告牢中看守,若春桃有任何异动——哪怕只是咳一声、皱下眉,即刻遣人往瑶安堂报信。”说罢,她取出个莹白瓷瓶,塞到校尉手中,“这是金疮秘药,刀伤烫伤敷之即愈,给弟兄们分用。这份人情,我苏瑶记着。”
校尉接过药瓶,连忙点头应承:“苏姑娘放心,卑职一定照办!”
离了刑部大牢,暮色已浓得化不开,街面灯笼次第亮起,烛火映着青石板上的残雨,碎光如鳞。秦风牵着乌骓马候在街角老槐树下,见苏瑶身影出现,立刻迎上前,声线因急切而微颤:“姑娘,见到春桃姑娘了?”
苏瑶摇了摇头,翻身上马:“张承业下了死命令,不让探视。他要三日后斩了春桃她们,杀人灭口。”
“岂有此理!”秦风怒而拍向马鞍,铁掌震得马身轻颤,“张承业仗着二皇叔之势,竟如此无法无天!姑娘,不如我们今晚便闯牢救人,凭我这身武艺,护着你们冲出去绝非难事!”
“不可。”苏瑶勒住马缰,目光扫过街边往来的行商走卒,其中两个挑着货担的汉子脚步虚浮,却频频用余光瞥向这边——分明是张承业派来的眼线。她压低声音,气息裹着寒意:“刑部大牢固若金汤,且张承业既敢封牢,必设下天罗地网,就等我们自投罗网。春桃暂时无恙,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她顿了顿,想起校尉垂首时,指节无意识摩挲腰牌的小动作,“何况,我总觉春桃有话要传,只是碍于看守不敢明说。她跟着我多年,若真无计可施,绝不会让我空手而归。”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传来窸窣响动。秦风立刻拔刀戒备,刀锋映着灯笼光,寒芒乍现。却见个穿粗布短褂的小乞丐从墙根探出头,蓬头垢面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确认是苏瑶后,猫着腰窜过来,将个油纸包往她手中一塞,压低声音道:“苏姑娘,春桃姐姐托我给你的!她说‘书房西壁,墨香藏秘’,还说……帕子上的字,你定然认得!”
苏瑶指尖捏着油纸包,触感微凉。拆开一看,里面是半块素绢帕,帕角绣着瑶安堂药圃的兰草纹——那是她去年生辰时,亲手绣给春桃的信物,针脚细密处,还藏着个极小的“沈”字暗纹。她心头猛地一震,瞬间明了春桃的暗示:线索,就在沈昭远的书房西壁!
“多谢你。”苏瑶摸出几枚铜钱递给小乞丐,看着他跑远后,才对秦风沉声道,“立刻回瑶安堂,慕容珏和三皇子定在那里等消息。春桃给了我们线索,沈府书房有秘密。”
策马返回瑶安堂时,正厅烛火已烧得半残,烛泪堆成琥珀色的小山。慕容珏与三皇子并坐案前,案上摊着杭州府八百里加急的密报,墨迹未干。见苏瑶掀帘而入,两人同时起身,慕容珏率先开口,声线带着几分急切:“如何?春桃可有音讯?”话未说完,他瞥见苏瑶手中的半块绢帕,又补充道,“杭州那边有了眉目——查到个化名‘老陈’的药商,左撇子,眉心有痣,带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开了家‘陈记药铺’,只是三日前突然闭店,踪迹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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