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朝阳刚跃过宫墙,就被一层薄薄的阴云裹住,给巍峨的皇宫镀上了一层冷光。苏瑶提着药箱站在午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箱上的莲花纹铜锁 —— 这是昨日慕容珏特意加固过的,里面除了常用的银针与解毒剂,还藏着母亲遗留的那枚北狄巫药鉴定石,石面上的狼纹与三年前在盐铁司旧案现场发现的完全相同。
“苏姑娘,陛下让您随驾去驿馆,北狄使者今日要‘切磋’医术。” 太监尖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递来的明黄色令牌上,莲花纹边缘沾着半粒青灰石粉,与周显密信上的成分严丝合缝,“听说…… 北狄使者带了个‘活死人’来,说是只有他们的巫医能治,明摆着是挑衅。”
苏瑶接过令牌,指尖瞬间泛起凉意。她想起昨夜秦风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着 “北狄使者与东宫残余势力有接触,此次来访恐不单纯”,墨迹旁还画着一个简易的狼头图腾,与母亲药经里记载的北狄暗杀标记完全一致。“有劳公公带路,” 她的声音放得平稳,却悄悄将手按在腰间的银针囊上,暗格里的淬毒短针正泛着冷光。
驿馆的庭院里,北狄使者巴图正坐在虎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狼纹玉佩,与苏瑶腰间的鉴定石纹路如出一辙。他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护卫,腰间的弯刀上刻着 “死” 字,与当年在西郊粮仓遇到的北狄死士兵器完全相同。看到苏瑶进来,巴图猛地站起身,粗犷的声音里带着挑衅:“这位就是大胤的‘神医’苏姑娘?久仰大名,今日倒要看看,大胤的医术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苏瑶屈膝行礼,目光却扫过庭院角落的囚车 —— 里面躺着一个面色青灰的男子,双目紧闭,胸口微微起伏,竟是当年盐铁司旧案里失踪的账房先生!她的心跳猛地一沉,面上却依旧平静:“使者客气了,医者无国界,切磋医术本是好事,只是不知使者为何要将病人关在囚车里?”
巴图冷笑一声,挥手让护卫打开囚车:“这是我们北狄的‘特殊病人’,得了一种怪病,全身僵硬如石,只有我们的巫药能缓解。若是苏姑娘能治好他,我北狄就承认大胤医术高明;若是治不好……” 他故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就请大胤交出先帝兵符的拓片,承认我们北狄的医术更胜一筹!”
苏瑶走上前,指尖搭在账房先生的手腕上。脉象微弱却带着诡异的节律,与母亲药经里记载的 “牵机毒变异体” 完全相同,只是毒素更隐蔽,混在一种北狄特有的草药里,不仔细分辨根本察觉不出。“病人是中了毒,” 苏瑶的声音里带着笃定,指腹轻轻按压病人的 “人中穴”,“并非怪病,只要用银针排毒,再配合解药,三日之内就能好转。”
巴图的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了镇定:“苏姑娘可别吹牛!我们北狄的巫医都治不好,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治好?” 他身后的护卫突然上前一步,手中的弯刀离苏瑶只有三尺远,刀刃反射的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是不是吹牛,一试便知。” 苏瑶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在烛火下烤得微烫,精准地刺入病人的 “百会穴”—— 那是排毒的关键穴位。银针刺入的瞬间,病人突然剧烈抽搐,口中溢出淡紫色的毒血,与北狄巫药的反应完全相同。巴图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悄悄对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弩箭,箭簇上的淡紫毒痕与当年射中秦风的那支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慕容珏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使者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大胤的地盘上动武?” 他带着镖师快步走进来,腰间的惊鸿箭囊敞开着,箭尖对准了巴图的护卫,“陛下有旨,切磋医术可以,但若敢伤我大胤医者,休怪我们不客气!”
巴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依旧强装镇定:“慕容镖师这是何意?我们只是在切磋医术,并没有要动武的意思。” 他挥手让护卫退下,目光却死死盯着苏瑶手中的银针,“既然苏姑娘说能治好病人,那就请吧,我们倒要看看,大胤的医术到底有多厉害。”
苏瑶继续施针,银针在病人的 “涌泉穴”“足三里” 等穴位间穿梭,轨迹与母亲药经上的经络图完全相同。半个时辰后,病人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僵硬的身体也开始有了知觉。“好了,” 苏瑶拔出银针,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解毒剂,“每日服用三次,三日之后就能痊愈。”
巴图看着渐渐好转的病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承认:“苏姑娘医术高明,我北狄认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甘,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的平静,与当年萧丞相兵败时的反应如出一辙。苏瑶注意到,巴图在转身时,悄悄将一枚狼纹令牌塞给了身后的护卫,令牌上的纹路与先帝兵符残片上的北狄符号隐隐呼应 —— 显然他们还有别的阴谋。
午时的驿馆偏房,皇帝正在与苏瑶、慕容珏商议对策。案上摆着病人排出的毒血样本,旁边放着母亲的《毒理秘录》,上面记载着这种毒素的来源:“北狄‘牵机变异毒’,需用皇室秘藏的‘雪莲’才能彻底根治,寻常解药只能缓解症状。” 皇帝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击,声音里带着凝重:“巴图此次来访,绝不仅仅是切磋医术那么简单。他们带的病人是盐铁司旧案的账房先生,显然是想借此要挟我们,或者打探盐铁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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