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碎。三个浑身是泥的驿卒从城郊方向狂奔而来,枣红色的马嘴里吐着白沫,在瑶安堂门前猛地人立而起,马镫上挂着的麻袋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滚出半只染血的布鞋。
“苏姑娘!救命啊!” 领头的驿卒摔在地上,粗布制服的前襟被呕吐物浸透,露出的胳膊上布满紫黑色的瘀斑,“瓦子巷…… 半个巷子的人都倒了!上吐下泻,浑身发烫……”
苏瑶刚用三签制度核完药材入库单,朱砂笔还捏在指间。她冲到驿卒身边时,正看见对方脖颈处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呼吸像破风箱般嘶嘶作响。
“阿贵,取隔离衣!” 苏瑶的声音劈碎晨雾,银簪在发间划出寒光,“刘院判,立刻烧艾草,把前堂所有门窗都打开!”
药工们的惊叫声从后院传来。王大麻子抱着个药筛子冲出来,筛底的板蓝根撒了一路:“姑娘,老张头他…… 他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在药缸里了!”
苏瑶冲进后院时,老张头正趴在浸着黄连的陶缸边抽搐,嘴角溢出的秽物在黄色药汁里漾开。她伸手探向老人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 —— 这症状与驿卒描述的一模一样。
“所有人退后!” 苏瑶抽出腰间的短刀,在地上划出半丈宽的圆圈,“没穿隔离衣的不准靠近!王大哥,带人把所有病人搬到西跨院,用石灰粉在周围画圈!”
隔离衣是用浸过烈酒的粗麻布缝制的,袖口和裤脚都缠着浸蜡的麻绳。苏瑶帮刘院判系紧领口时,瞥见老人发抖的指尖 —— 这位在太医院见惯大场面的老院判,此刻脸色比宣纸还白。
“记得《温病条辨》里的记载吗?” 苏瑶往他手里塞了包苍术粉,“瘟疫最怕洁净,更怕人心慌。” 她转身的瞬间,看见春桃抱着堆干净的麻布站在廊下,红绒花早没了踪影,露出的鬓角沾着白色的药粉。
“我也去。” 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把麻布抱得更紧,“我弟弟去年得过天花,我知道怎么伺候病人。”
西跨院的青石板缝隙里,石灰粉正冒着白烟。苏瑶将老张头抬到铺着干草的门板上时,老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是…… 是霍乱…… 我在太医院见过……”
“不是霍乱。” 苏瑶掰开他的嘴,用银簪刮出点秽物,在阳光下呈暗绿色,“霍乱的吐泻物是米泔水状,这个带腥气,更像……” 她突然顿住,脑海里闪过母亲医案里的插画 —— 一幅画着腐烂河蚌的图谱,旁边批注着 “梅雨季后,水毒生”。
前堂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苏瑶冲出去时,正看见个穿绸缎的男人用马鞭抽向阿贵,少年怀里的药罐摔在地上,褐色的汤药溅在对方的云纹靴上。
“你们这群庸医!” 男人的狐皮帽歪在一边,露出的脸涨得通红,“我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拆了你们这破医馆!”
“赵公子请冷静。” 苏瑶挡在阿贵身前,隔离衣的麻布摩擦着发出声响,“令尊的症状与瘟疫相同,必须隔离治疗。” 她指着男人靴上的药渍,“这是刚熬好的藿香正气汤,您要是不嫌弃,不如先喝一碗预防。”
赵公子的马鞭僵在半空。他看着苏瑶隔离衣上的艾草痕迹,又看看西跨院飘出的白烟,突然调转马头:“我现在就去报官!要是我爹有个好歹,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官府的人来得比预想中快。领头的捕头用手帕捂着嘴,隔着三丈远喊话:“苏姑娘,县太爷有令,要是控制不住疫情,就得…… 就得烧了这院子!”
“让县太爷先派人封了城郊的水源!” 苏瑶的声音裹着药香飘过去,“通知瓦子巷的百姓,不准喝井水,只能喝煮沸的米汤!” 她转身对春桃说,“把所有能装水的陶缸都搬到前院,烧够五十缸开水!”
艾草的浓烟从烟囱里滚出来,与西跨院的石灰烟缠在一起。苏瑶正在煎药的大铁锅边忙碌时,刘院判举着本发黄的书册冲过来,封面上 “千金方” 三个字被烟火熏得发黑。
“找到了!” 老院判的手指点在 “水毒痢” 的条目上,“孙思邈记载过,梅雨季后,江河泛滥处易生此症,用……” 他突然停住,声音发颤,“用活水蛭吸血可治…… 这怎么行?”
苏瑶却眼睛一亮。她想起昨天去胭脂巷工地时,看见护城河的水涨了半尺,几个孩子正捞水里的河蚌玩。她舀起一勺正在沸腾的汤药,里面的马齿苋和蒲公英翻滚着,发出清苦的香气:“不用水蛭,用这个试试。”
午后的太阳突然被乌云遮住。王大麻子撞开西跨院的门时,隔离衣上的麻绳都烧断了几根:“姑娘!不好了!外面的人听说要封城,都拿着家伙往这边冲!”
苏瑶端着刚熬好的汤药站在门内,石灰圈外的人群像被激怒的蜂群。有人举着锄头砸向门板,有人在墙外哭喊着要见亲人,混乱中,赵公子的狐皮帽在人群里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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