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的门板被卸下当临时桌案,苏瑶用朱砂在宣纸上写下 “三签制度” 四个大字,墨汁透过纸张渗到背面,像是凝固的血痕。她将春桃的悔过书贴在旁边,底下压着新刻的三枚木印 —— 分别刻着 “瑶安堂总账”“支银凭证”“入库核验”。
“以后无论谁要动账上的银子,都得经过这三道关。” 苏瑶将木印分发给三人,指尖在刘院判那枚印上顿了顿,“尤其是采购药材,必须有两人以上在场验货,还要留下样品存档。”
阿贵捧着刻着 “入库核验” 的木印,指腹反复摩挲着边缘的花纹。他偷瞄苏瑶时,正撞见她望过来的目光,少年的脸 “腾” 地红了,慌忙低下头去。
暮色渐浓时,雨终于停了。苏瑶让春桃跟着洗衣妇们去后院干活,每月扣一半工钱赔偿损失,剩下的足够她弟弟买药。姑娘临走时,将头上那朵褪色的红绒花放在账桌上,像是无声的忏悔。
“姑娘,真的就这么算了?” 老张头收拾碎瓷碗时,声音里满是不解,“李记药行肯定还会再来捣乱的。”
苏瑶翻开新启用的账册,在扉页写下 “诚信为本” 四个字:“他们来一次,我们就查一次。” 她忽然想起母亲医案里的话,“医馆的账,就是医者的良心,半点假不得。”
深夜的账房里,苏瑶还在核对旧账。阿贵端着夜宵进来时,看见她正用针将账册上的可疑字迹一一挑出,油灯下的侧脸绷得很紧,像是在解剖什么毒物。
“姑娘,您歇会儿吧。” 少年将热粥放在桌上,碗沿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我刚才去后院,看见春桃在帮小石头晒药,手都磨出血泡了。”
苏瑶的针顿在纸上。她想起那个总爱擦浓胭脂的姑娘,此刻或许正对着月光搓着发红的手掌,忽然觉得这账册上的墨迹,也并非全是冰冷的数字。
“阿贵,” 她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少年紧攥的拳头上,“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阿贵的肩膀猛地一颤。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碎银子和张字条,上面写着 “瑶安堂药材清单”:“前几天…… 前几天我看见刘先生把这个塞给李记药行的人,当时我怕被发现,没敢声张……”
油灯 “噼啪” 爆了个灯花。苏瑶接过字条,上面的字迹与假账上的娟秀小楷完全一致,显然是春桃誊抄的。她忽然明白,这场账册迷局里,每个参与者都有自己的挣扎与苦衷。
“把这张字条夹进新账册做凭证。” 苏瑶将碎银子推回去,“这钱你留着,以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用它去买通消息。”
阿贵的眼睛亮起来,用力点了点头。他转身要走时,苏瑶忽然叫住他:“明天去给春桃弟弟送些冻疮膏,就说是…… 是瑶安堂的新药。”
天快亮时,苏瑶终于将所有账册核对完毕。晨光透过窗棂照在新账册上,“三签制度” 四个字被镀上了层金边。她将旧账册搬到院子里,准备付之一炬,却在最底下发现了本用油布包着的小册子 —— 里面竟是母亲当年记录的药材价格,旁边还画着简单的记账符号,与她新立的三签制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母亲早就想到了。” 苏瑶的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墨迹已有些模糊,却透着穿越时光的力量。
药工们来上工时,看见账房门口的空地上燃着堆篝火,旧账册的灰烬随着晨风飘散,像是在与过去的阴霾告别。苏瑶站在新挂起的 “三签制度” 木牌下,将三枚木印并排放在桌上,阳光透过她鬓边的银簪,在木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从今天起,这就是瑶安堂的规矩。”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谁要是坏了规矩,就别怪我苏瑶不讲情面。”
王大麻子第一个走上前,在新账册上按下自己的手印:“我王大麻子虽然粗鲁,但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以后谁要是敢在账上动手脚,我第一个不饶他!”
药工们纷纷上前签字按印,春桃排在最后,手指在印泥盒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用力按了下去。她抬起头时,正好对上苏瑶鼓励的目光,姑娘的脸颊泛起红晕,像是雨后初晴的朝霞。
李记药行的账房先生在街角看得咬牙切齿。他转身要走时,却被两个穿着玄甲的士兵拦住 —— 正是周副将派来的人,专门盯着李记药行的动静。
“奉周将军令,请先生去军营问话。” 士兵的铁手套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账房先生的惨叫声远远传来时,苏瑶正在教新账房先生使用三签制度。她看着账册上整齐的签名和印章,忽然觉得这谷雨的清晨,空气里都带着新生的味道。
“姑娘,刘院判说军营又来订创伤粉了。” 老张头拿着订单进来,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药粉,“这次要得急,让咱们三天内赶制出来。”
苏瑶接过订单,上面的数字比上次多了五成。她望向窗外初升的太阳,觉得这瑶安堂的账册上,终于要写下崭新的篇章了。而那些隐藏在迷雾中的猫腻,终究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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