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夜色总带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假山石缝里腐烂的落叶气息,钻进人的鼻腔。苏瑶蹲在西跨院的墙根下,指尖抠着砖缝里的青苔,湿滑的绿苔沾在指腹,像极了母亲去世那天她攥在手里的湿帕子。三年前母亲咽气的那个雨夜,负责守夜的丫鬟小翠就是在这堵墙下消失的,当时柳姨娘捏着支银钗哭哭啼啼,说小翠偷了库房的宝贝,畏罪潜逃了,如今想来,那说辞漏洞百出。
“大小姐,真要挖吗?” 林薇举着盏琉璃灯,昏黄的灯光在她耳后的月牙疤上投下片晃动的阴影,“这墙根下埋着不少碎石子,是当年翻修时特意填的,怕是不好挖。” 她手里的砍刀在石头上磕出火星,映出墙面上爬满的藤蔓,像无数只纠缠的手。
苏瑶没说话,从药箱里取出把银质探针 —— 这是她用母亲留下的银簪打磨的,针尖锋利如刀,能刺穿三寸厚的木板。探针刺入泥土的瞬间,“咔” 的声触到块光滑的木板,她忽然想起前世被柳姨娘关在柴房时,床板下也藏着个地窖,里面堆着发霉的稻草,当时若不是靠着这点记忆,她根本活不到复仇的今天。
“就是这儿。” 她示意林薇搭手,两人合力撬开木板时,铁锈的腥气混着陈年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眼眶发酸。地窖口的锁链上还挂着把铜锁,锁孔里插着半截断裂的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翠” 字,是小翠及笄时母亲亲手教她刻的。
地窖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苏瑶点燃火折子,跳动的火光映出角落里堆着的破布,上面绣着株褪色的兰花 —— 花瓣边缘用银线勾过,是母亲独有的绣法,府里只有小翠跟着学过。林薇突然拽住她的衣袖,手指冰凉,声音发颤:“大小姐,你看那墙缝里……”
砖缝里卡着半截玉佩,羊脂白玉的质地,温润得像块暖玉,上面刻着的 “苏” 字已经被摩挲得模糊,却依旧能辨认。苏瑶认得这是父亲赏给小翠的及笄礼,当年她还打趣说这玉佩配不上小翠的手艺。她攥着玉佩的手忽然发抖,前世她被萧逸按在刑架上剜眼时,恍惚中也看到过这样半截玉佩滚落在地,当时以为是血糊了眼产生的错觉,原来都是真的。
“去查三年前负责掩埋西跨院垃圾的杂役。” 苏瑶将玉佩塞进袖中,火折子的光在她眼底跳动,映出片坚定,“小翠肯定没逃,她被人藏起来了,这地窖就是证据。”
杂役老张头住在相府后门的破院里,土坯墙塌了半边,用破席子糊着挡风。此刻他正蹲在灶台前啃红薯,焦黄的薯皮掉了满地,见苏瑶带着人进来,手里的红薯 “啪” 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林薇将那截玉佩放在他面前的泥桌上时,老头的脸瞬间白如纸,喉结像被什么堵住,滚动着说不出话。
“三年前三月廿三,你往乱葬岗运过几具‘病死’的丫鬟尸体?” 苏瑶的银针抵在他手腕的脉门,针尖的凉意顺着血管蔓延,让老头打了个哆嗦,“其中一具穿的青布裙,袖口绣着兰花,右耳后有颗红痣,对不对?”
老张头突然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泥地上,溅起的尘土粘在花白的胡子上:“大小姐饶命!是柳姨娘逼我的!那天她让张妈押着个昏迷的丫鬟来,说这丫鬟看到了不该看的,让我把人扔去乱葬岗喂野狗,还给了我十两银子封口……” 他从床底下拖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时里面的银锭闪着冷光,每个锭子上都刻着 “萧记” 的印记,“这银子我一直不敢花,总觉得会遭报应,夜夜梦见那丫鬟来找我……”
乱葬岗的荒草比人还高,齐腰深的草丛里混杂着动物的骸骨,腐臭的气味熏得人睁不开眼。林薇用砍刀劈开荆棘时,刀刃上沾着暗红的汁液,忽然发现片被反复踩踏过的痕迹,泥土里还沾着块青布碎片,上面绣着半朵兰花,银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这边!” 苏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气若游丝说的话:“兰花败了,根还在。” 当时只当是母亲糊涂了说的胡话,现在才明白,母亲说的根本不是花,是人心,是真相。
荆棘深处藏着间破败的土地庙,神像的半边脸已经塌了,露出里面的泥胎,供桌上摆着个缺口的瓷碗,碗底还残留着药渣。苏瑶捻起药渣放在鼻尖闻了闻,贝母的清苦混着百部的辛香,是治疗肺痨的方子 —— 小翠当年确实患过肺痨,母亲特意请太医院的王院判给她诊治,用的就是这个方子,绝不会错。
神像后面的草堆突然动了动,草叶摩擦发出窸窣声。苏瑶甩出枚银针,“噌” 地钉在草堆上,里面传来声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林薇掀开草堆时,露出张枯瘦的脸,颧骨高耸得像两座小山,嘴唇干裂起皮,唯有双眼睛还亮着,像藏在暗处的星子,死死盯着苏瑶手里的玉佩。
“小…… 小翠?” 苏瑶的声音有些发颤,眼前的人瘦得脱了形,但眉骨间那颗小小的朱砂痣,和记忆里总爱脸红的丫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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