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二卷：孤岛谍影
第四十七章 1939年10月5日·返程危机：南京监听站图纸与日特追杀
1939年10月5日的南京郊区，秋霜刚过，田埂上的枯草沾着白花花的霜粒，被清晨的冷风一吹，簌簌地往下掉。令狐靖远和小吴沿着泥泞的小路往市区走，两人都穿着藏青色的粗布短褂，裤脚卷到膝盖，沾着褐色的泥点——这是他们从长沙一路赶来的痕迹，身上那件用来伪装的“南京商人”绸缎长袍，此刻正叠在小吴背着的布包里，只有领口露出的一角丝绸，还能看出几分体面。
“处长，前面就是秦淮河了，过了河就是夫子庙。”小吴指着远处雾气缭绕的河面，低声说道。令狐靖远点点头，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虽然天气寒凉，但一路急行让他后背已经沁出了薄汗。他摸了摸怀里的硬壳笔记本，里面夹着从武汉站带来的“玄武南京监听站内部图纸”，图纸用桑皮纸绘制，边缘用浆糊粘补过，上面用蓝黑两色墨水标注着监听设备的位置、守卫的换班时间，甚至连通风口的尺寸都标得一清二楚——这是武汉站队员从三菱洋行废墟里找到的残图，他又连夜补全的，此刻正贴着他的胸口，传来纸张特有的粗糙触感。
两人沿着河边的小路往前走，雾气渐渐散去，能看到河面上漂着几艘乌篷船，船头的渔翁戴着斗笠，正弯腰收网。远处的夫子庙轮廓渐渐清晰，飞檐翘角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只是往日里热闹的集市，此刻却显得有些冷清，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短打的行人，脚步匆匆地往城里走，脸上带着警惕的神色——南京沦陷后，日伪的巡查越来越严，尤其是在夫子庙这种热闹地方，更是布满了暗哨。
一、夫子庙茶馆：图纸移交与计划敲定
凌晨6点，令狐靖远和小吴走进了夫子庙旁的“魁光阁茶馆”。茶馆是两层的木质小楼，门楣上的“魁光阁”三个字已经有些褪色，门口挂着两串红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店里已经有了几个茶客，有的在低头喝茶，有的在小声聊天，眼角却时不时地扫视着门口——这些人里，有一半是军统的眼线，另一半则是日伪的探子，双方心照不宣，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令狐靖远径直走到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桌子上刻着一个模糊的“三”字——这是他和南京站负责人赵峰约定的接头暗号。小吴则走到柜台前，对着掌柜的低声说：“来两碗雨花茶，要刚泡的。”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抬头看了小吴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点了点头：“好嘞，稍等。”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几枝墨竹。他走到桌旁，不等令狐靖远开口，就笑着说：“这位先生，请问这里有人吗？我看这靠窗的位置视野好，想借坐一会儿。”令狐靖远抬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折扇的扇骨上刻着一个“赵”字，便点了点头：“请坐。”
这个男人正是南京站负责人赵峰。他坐下后，将折扇放在桌上，手指在扇面上轻轻敲了敲，低声说道：“令狐处长，一路辛苦。武汉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干得漂亮。”令狐靖远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那个硬壳笔记本，翻开，将里面的图纸抽了出来，递到赵峰面前：“这是玄武南京监听站的内部图纸，你看看。”
赵峰接过图纸，凑近灯光仔细看了起来。图纸上，监听站的布局一目了然：进门是一个大厅，摆着3台监听设备，设备旁各有一名守卫；往里走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放着密码本存放柜，由两名日军宪兵看守；屋顶上有两个通风口，一个在大厅的天花板上，另一个在小房间的墙角，通风口的尺寸刚好能容一个人进出。赵峰的手指在图纸上划过，低声说道：“监听站在梅机关的三楼，梅机关的守卫很严，门口有两个岗哨，楼梯口还有一个小队的宪兵，想要进去不容易。”
令狐靖远端起刚送来的雨花茶，喝了一口，茶水微苦，却带着一丝清香：“我已经想好了，让你的人伪装成梅机关的清洁工，混进去。梅机关每天早上8点会换班，清洁工都是在那个时候进去打扫，你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把定时炸弹带进去。”他顿了顿，指了指图纸上的通风口：“如果被发现了，就从通风口撤出来，通风口连接着梅机关的后巷，那里有咱们的人接应。”
赵峰点了点头，又问道：“行动时间定在什么时候？”令狐靖远想了想，说道：“10月10号凌晨3点。那天是伪政权的‘国庆日’，日军的守卫肯定会松懈，而且上海那边可能会有行动，能分散日军的注意力。”他又从笔记本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赵峰面前：“这是定时炸弹的使用方法，你们的人一定要提前练习，确保在30分钟内安装好，然后撤离。”
赵峰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对了，你说的协助外围警戒的人，什么时候到？”令狐靖远说道：“我已经让两名特别情报处的队员提前过来了，他们现在在城外的一个秘密据点，你稍后派人去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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