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二卷:孤岛谍影
第十六章:1939年5月20日·随枣会战的后续支援——张自忠部的情报需求与特别情报处的行动
1939年5月20日的上海,刚过立夏,却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法租界的梧桐树叶被雨水洗得发亮,浓密的枝叶间漏下的雨丝,在青石板路上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戈登路特别情报处的据点里,阁楼的壁炉早已熄了火,只剩下几块冰凉的炭块,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电台的油墨气息。
令狐靖远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封刚从英国商船密信中拆出的电报。信纸边缘还沾着海水的咸腥,上面的字迹用的是军统最高级别的“梅花密码”,破译后一行行黑色的墨迹,像重锤般砸在他的心上:“随枣会战近尾声,张自忠部重创日军然伤亡甚重,日军第11军撤后留小股部队袭扰后撤路线,急需其位置、兵力、装备情报。着令特别情报处速办,情报直送张自忠部,不得延误。重庆,5月20日。”
“张自忠部……”令狐靖远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信纸被揉出了褶皱。他想起去年在南京见到张自忠时的情景,那位将军穿着朴素的灰布军装,眼神里满是对日寇的仇恨和对家国的忠诚。如今,这位浴血奋战的将军,正带着伤亡惨重的部队,在日军小股部队的袭扰下艰难后撤,而他们的情报,就是保护弟兄们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
“处长,钱明刚破译完电报,您看……”老郑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杯口冒着白色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很快消散。他看到令狐靖远凝重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用问,这封电报一定关乎前线的生死存亡。
令狐靖远转过身,将电报递给老郑,语气沉重:“随枣会战结束了,但张自忠将军的部队撤不下来,日军留了小股部队在武汉到枣阳的公路上袭扰。重庆让咱们立刻收集这些小股部队的情报,直接送到张将军手里。”
老郑接过电报,快速浏览一遍,眉头皱了起来:“武汉到枣阳的公路那么长,日军的小股部队又分散,咱们怎么在短时间内摸清他们的位置?而且咱们在武汉没有直接的线人,只能靠武汉站那边了。”
“没错,得联系武汉站。”令狐靖远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武汉至枣阳的公路上划过,“武汉站的负责人陈默,是我在中央军校的同学,当年一起参加过淞沪会战,算是旧部,咱们和他们有过几次有限的合作,这次只能靠他了。另外,让伊万查一下日军第11军的撤退命令,看看冈村宁次是不是故意留下这些小股部队袭扰的,还有鸽子,让她准备走秘密交通线,把情报送到武汉去。”
当天下午,令狐靖远就让钱明通过电台联系了军统武汉站。电台的电流声“滋滋”作响,钱明戴着耳机,手指在电键上快速敲击,发送着加密后的密电:“急盼协助查武汉至枣阳公路日军小股部队位置、兵力、装备,事关张自忠部后撤安全,速复。特别情报处,5月20日。”
等待回复的时间里,令狐靖远又让小吴联系了伊万。伊万是苏联远东情报网在上海的联络员,平时以“洋行经理”的身份为掩护,和特别情报处合作多年,提供了不少关键的日军情报。小吴按照约定的暗号,在霞飞路的“洋行”里见到了伊万。
“令先生让我来问,日军第11军的撤退命令细节,特别是有没有关于留下小股部队袭扰的内容。”小吴压低声音,手里把玩着一个黄铜打火机——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伊万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地说:“我已经让莫斯科那边的人查了,日军第11军的撤退命令是冈村宁次亲自签发的,里面确实有‘留下小股部队袭扰第五战区后撤部队,拖延其休整时间’的内容。不过具体的小股部队部署,我这边还没拿到,估计明天能有消息。”
“那就麻烦你了。”小吴说,“这情报很紧急,关系到张自忠将军的部队能不能安全后撤。”
“放心吧,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伊万放下咖啡杯,眼神严肃,“抗击日本法西斯,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我会尽快把情报给你们。”
第二天上午,军统武汉站的回电终于来了。钱明破译后,立刻拿着电报找到了令狐靖远:“处长,武汉站反馈了!武汉至枣阳的公路沿线,日军共部署了5个小股部队,每队约50-100人,配备轻机枪、迫击炮,主要活动在孝感至枣阳的王家店、双沟、太平镇这三个路段,而且他们每天上午10点、下午3点会沿公路巡逻。”
“太好了!”令狐靖远接过电报,兴奋地说,“有了这些信息,咱们就能整理出详细的路线图了。老郑,你赶紧根据武汉站的反馈,画一张路线图,标注出每个小股部队的位置、兵力、装备和巡逻时间,还有,计算一下他们巡逻的间隙,找出安全通过的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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