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殿”的成立,并未张扬,如同在汹涌暗流中投入的一颗石子,初时波澜不惊。但在有心人眼中,地渊界的风向,已然开始微妙的偏转。
隐秘山谷,如今被凌霄命名为“归墟谷”的据点内,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核心石室内,凌霄盘膝而坐,身前悬浮着那枚暗灰色的荒神之眼。他没有再将其封入玉匣,而是尝试以自身混沌灵力,模拟之前力量血精与龙脉地气的频率,极其缓慢地滋养、沟通。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他的神识必须时刻保持高度集中,感应着荒神之眼内部那脆弱的平衡,混沌灵力的输入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毫,否则立刻会引发能量冲突。
数日下来,他脸色更加苍白,神魂消耗巨大,但并非全无收获。他隐约感觉到,在那暗灰色的眼球深处,除了归墟的死寂、混沌的未明、龙脉的生机以及撼山血精的稳固之外,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古老的……“荒”之意境。
那是万物凋零、星辰寂灭、纪元终结的苍凉与必然。这丝意境,才是荒神之眼真正的核心,其他力量,无论是归墟、混沌还是生机,都只是其外在表现或被其吸附的附属品。
“想要真正掌控它,或许关键不在于压制或调和那些冲突的能量,而在于……理解并沟通这丝‘荒’之本源。”凌霄心中明悟。但这谈何容易,以他如今的境界和状态,稍有不慎,便会被那“荒”之意境同化,神魂俱灭。
他暂时停止了冒险的沟通,将荒神之眼重新封入特制的玉匣,交由石崆开始第一次轮值温养。
石崆依照凌霄传授的法门,运转《撼山体》,将自身精纯的气血之力,如同温煦的阳光般,缓缓渡入玉匣之中,加固着内部那由力量血精残渣形成的金色网络。这个过程对他消耗极大,不过半个时辰,他古铜色的皮肤便显得有些黯淡,额角见汗,但他咬紧牙关,纹丝不动。
另一边,钱多多充分发挥了他“商业奇才”的本事。通过鬼手留下的隐秘渠道,他联系上了暗影商会在地渊界的一个分部。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凌霄授权动用的一部分从圣殿修士、撼山遗迹得来的“硬通货”,他不仅采购了大量急需的疗伤丹药、阵法材料、以及适合体修和墨麟族人使用的修炼资源,更是换来了一些关于圣殿动向的珍贵情报。
“殿主,”钱多多捧着一枚玉简,向凌霄汇报,胖脸上带着一丝忧色,“商会那边传来消息,血屠尊者已于三日前抵达地渊界,直接进驻了原本由玄骨掌控的‘黑煞城’。他手段酷烈,一到任便以‘督战不力’为由,当众虐杀了三名原玄骨麾下的金丹巅峰统领,将其精血魂魄炼入了一面‘万魂幡’中,彻底震慑住了残余的圣殿势力。”
“同时,他带来的三千‘血煞卫’正在以黑煞城为中心,向外辐射,疯狂扫荡所有疑似与墨麟族或有反抗倾向的势力据点,宁杀错,不放过。而且……”钱多多顿了顿,声音压低,“商会确认,‘幽冥追魂印’已经启动,虽然暂时被归墟谷的天然幻阵和清虚前辈的剑阵干扰,无法精确定位,但血屠尊者似乎掌握着某种秘法,能够大致感应到印记所在的区域。根据他们的活动轨迹分析,最多再有五日,搜索范围就会覆盖到我们这片区域!”
化神中期的杀神,三千嗜血精锐,还有那如同附骨之疽的追踪印记……压力如同乌云盖顶,笼罩在归墟谷上空。
凌霄面色不变,接过玉简,神识扫过其中更详细的信息。“知道了。采购的‘虚空石’和‘敛息玉’到了多少?”
“虚空石到了十方,敛息玉只有三斤,这东西被圣殿卡得很死,商会也只能弄到这些。”钱多多连忙道。
“足够了。”凌霄点头,“将这些材料交给墨麟,他知道该怎么做。”
墨麟负责的是据点的防御与隐匿体系建设。得到材料后,他立刻带领几位精通阵法的墨麟族长老,结合归墟谷独特的地形和空间褶皱,开始布设一座集隐匿、防御、空间干扰于一体的复合大阵——“幻空幽冥阵”。此阵以虚空石稳固空间根基,以敛息玉屏蔽气息波动,再结合墨麟族的空间天赋与清虚道人的剑道符文,一旦建成,足以干扰化神修士的神识探查,即便“幽冥追魂印”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精确定位。
同时,墨麟派出的几路信使,也带回了与其他反抗势力接触的初步结果。
情况不容乐观。
大部分中小型种族和势力,在听闻玄骨尊者陨落时,初时振奋,但得知接替者是凶名更盛的血屠尊者,且圣殿下达了绝杀令后,纷纷选择了观望,甚至有些直接闭门谢客,生怕引火烧身。
唯有三个与圣殿有着血海深仇、且已被逼到绝境的势力,给出了相对积极的回应。
一个是“地火侏儒”部落,他们擅长锻造和地脉勘探,原本赖以生存的几处大型矿脉被圣殿强行霸占,族人死伤惨重,对圣殿恨之入骨。他们的代表表示,愿意提供锻造支持和部分地下通道信息,但要求墟殿承诺在未来帮助他们夺回矿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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