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温暖与疼痛交织的混沌中沉浮。李言感觉自己时而躺在柔软的云朵里,时而又被丢回冰冷血腥的战场。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浓郁苦涩的药味钻入鼻腔,将他彻底唤醒。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舒适的雕花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肋下和后背的伤口被妥善包扎,传来清凉的药膏感,虽然依旧疼痛,但已不像之前那般火烧火燎。房间陈设雅致,窗外传来隐约的市井喧嚣。
“壮士,您醒了?”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李言转头,看到之前那个锦袍管事正站在床边,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您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大夫来看过了,说您失血过多,伤势不轻,但万幸未伤及根本,好生将养些时日便无大碍。”
“有劳费心。”李言声音依旧沙哑,但比之前好了些,“此处是?”
“这里是石岭镇,柳家别院。”管事连忙回答,“那日多亏壮士出手相救,我家小姐才能安然无恙。老爷吩咐了,定要好好报答壮士。小人姓钱,是柳家的外院管事,壮士唤我老钱即可。”
柳家?李言心中记下。看来是这石岭镇上的大户。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李言微微颔首,“不知小姐可还安好?”
“小姐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正在静养。”钱管事说着,端过一碗温热的汤药,“壮士,先把药喝了吧。老爷晚些时候会亲自过来探望。”
李言没有推辞,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汤药苦涩,却带着精纯的药力,显然不是黑山村陈药师那种粗劣草药可比。柳家的财力,可见一斑。
喝完药,钱管事又安排人送来了清淡的粥菜。李言慢慢吃着,感受着食物带来的暖意和力气在一点点恢复。他一边进食,一边不动声色地套着话。
从钱管事口中得知,石岭镇是附近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城镇,扼守通往北边郡城的要道,商旅往来频繁,颇为繁华。柳家是镇上的丝绸大户,家资颇丰,老爷柳明堂为人乐善好施,在镇上名声不错。那日遇险的少女是柳家独女,名唤柳知微。
“那日拦路的土匪,钱管事可知其来历?”李言状似随意地问道。
钱管事脸上露出一丝愤恨和后怕:“还能是谁?定是黑风寨那伙天杀的贼寇!盘踞在黑风岭深处,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官府围剿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没想到这次竟敢把主意打到我们柳家头上!幸好遇到了壮士您!”
黑风寨……李言默默记下。这伙土匪实力不弱,日后若再遇上,需得小心。
饭后,李言以需要静养为由,让钱管事退下。他盘膝坐在床上,再次尝试感应体内。
剑核依旧死寂,心火微弱。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似乎能更清晰地捕捉到那缕心火的跳动了,虽然依旧无法催动,却不再像风中残烛那般飘摇不定。是因为柳家提供的上好伤药和安心静养的环境吗?还是……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古灯吊坠。吊坠冰凉,并无异样。
休息了半日,感觉精神稍好,李言便向钱管事提出想在院中走走,透透气。钱管事自然无有不从,派了个机灵的小厮跟在身后伺候。
柳家别院占地不小,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颇为精致。李言看似随意漫步,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耳朵捕捉着下人们的闲谈,试图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
他注意到,别院的护卫明显加强了,巡逻的队伍神色警惕。看来柳家对上次遇袭心有余悸。
行至一处靠近外墙的僻静小园时,李言忽然停下了脚步。
一种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感,从胸前的吊坠传来!
不是之前那种遥远的呼唤,而是一种……近在咫尺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微弱涟漪?这感觉极其隐晦,若非他心神一直与吊坠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几乎无法发现。
他心中猛地一跳,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缓步前行,同时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微弱的感应上。
感应断断续续,时强时弱,仿佛被什么东西干扰或遮蔽着。他循着感应的方向缓缓移动,最终,目光落在小园角落的一间上了锁、看起来像是堆放杂物的旧屋上。
那微弱的涟漪感,似乎就是从这旧屋中传出!
是什么?难道是……另一盏“灯火”的碎片?或是与灯火相关的事物?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没有立刻上前。这里毕竟是柳家,贸然探查,容易引起误会。
“那间屋子是做什么的?”他故作随意地向身后的小厮问道。
小厮看了一眼,答道:“回壮士,那是库房,堆放些老爷早年行商时收来的旧物,有些年头没打开过了。”
旧物?行商收来的?
李言心中念头急转。看来,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探一探这间库房。
傍晚时分,柳家老爷柳明堂亲自前来探望。柳明堂约莫五十岁年纪,面容儒雅,眼神精明,对李言极为热情,再三表达了感激之情,并奉上了一份不菲的谢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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