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脚步未动，目光却已钉在头顶那道裂痕之上。血色液体在岩层间缓缓流动，像有生命般随他的视线微微震颤。他掌心的裂痕泛着混沌光泽，与那裂痕中的脉动隐隐呼应。
龙葵抱着苏璃月后退半步，手臂收紧。她没说话，但指尖已渗出冷汗，顺着袖口滑落。
“你感知到了？”叶无痕低声道，声音不带起伏，却压得空气一沉。
龙葵点头：“不是魔气，也不是天道之力。它……在跳。”
话音刚落，裂痕骤然扩张，一道身影从岩壁中踏出。他披着暗红长袍，袍面如血管交织，每走一步，地面便浮现出一道血印，仿佛整条通道都在为他流血。
叶无痕瞳孔微缩。
九重漩涡在识海缓缓旋转，却没有发动。他能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并不完全属于外物——它与苏璃月体内某处，有着无法切断的共鸣。
“终于等到你。”血魔开口，声音像是从极深处传来，带着久远的回响。他左手掐住自己咽喉，指节深陷皮肉，嘴角却扬起笑意，“你完成了混沌形态，可你还没看清，她为什么活着。”
叶无痕不动：“你是冲她来的。”
“我本就在她体内。”血魔轻笑，胸口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半块银光流转的碎片——正是轮回镜残片，“它在她心口跳了十八年，你以为那是胎记？那是我的心跳。”
龙葵猛然抬头，目光扫向苏璃月左肩。那朵莲花印记正泛着暗红，像是被灼烧过一般，边缘微微颤抖。
叶无痕终于动了。
他一步踏前，混沌之力自双瞳涌出，化作无形锁链直扑血魔。法则之力尚未触及对方，却在半空中骤然扭曲，竟被苏璃月的身体吸收。
她闷哼一声，唇角溢出血丝。
叶无痕立刻收力，九重漩涡强行停滞。他瞳中黑渊翻涌，却不敢再动分毫。
“看到了？”血魔摊开手掌，血色长袍无风自动，“你伤我，她先死。你杀我，她陪葬。这不是控制，是共生——她的命，连着我的魂。”
龙葵咬牙，指尖掐入掌心：“你早就在她体内？那你为何现在才出现？”
“等一个能破局的人。”血魔目光落在叶无痕身上，“等一个拥有吞噬本源，又不会轻易毁掉她的人。”
叶无痕盯着他：“你想要什么？”
“自由。”血魔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胸膛，“我被封印在这具残躯中，靠她的心跳维持存在。若你愿意，用你的吞噬之力，将我从这肉身剥离。我不求重生，只求脱离。”
“然后呢？”叶无痕声音冷下。
“然后，我把轮回镜碎片还你，把她的命还你。”血魔轻笑，“或者，你现在动手，试试能不能在她断气前，杀掉我。”
空气凝固。
叶无痕站在原地，指尖微微颤动。他能感觉到体内本源之瞳的躁动——吞噬之力在识海翻腾，却找不到落点。他不怕死战，不怕强敌，可眼前的局面，是他从未面对过的绝境。
救她，就得放他。
杀他，她必死。
龙葵忽然开口：“你骗不了我。你若真想走，早就能动手。你等到现在，是因为你离不开她，对不对？”
血魔笑了，笑声低沉如闷雷滚动：“聪明。可那又如何？她离不开心跳，我离不开心脏。我们谁也走不了，除非有人愿意赌。”
叶无痕缓缓闭眼。
识海中，九重漩涡静止如渊。他回想起轮回镜中那唯一生路的画面——他站在破碎的天道齿轮前，低头看了眼手掌。那时的他，掌心已有裂痕，却依然前行。
他睁开眼，瞳中黑渊深处，泛起一丝猩红。
“我信你一次。”他抬起左手，掌心对准苏璃月后心，“但若她少一根头发，我吞尽你万年魂魄。”
血魔嘴角扬起，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
叶无痕手掌缓缓落下。
吞噬之力自掌心渗出，如细流般钻入苏璃月体内。那一瞬，她身体猛地一震，指尖抽搐，剑柄几乎脱手。莲花印记骤然发烫，红得近乎发黑，与血魔胸口的裂痕同步剧烈跳动。
“别……”龙葵低语，却没阻止。她知道，此刻已无退路。
叶无痕额角渗出冷汗。吞噬之力在苏璃月体内游走，试图剥离那团与她心脉纠缠的异种力量。可那力量如根须般深扎，每拔一分，苏璃月的气息就弱一寸。
“你在骗我。”叶无痕声音低沉，“你根本没打算让她活。”
血魔冷笑：“我没骗你。我只是没说，剥离的过程，会让她心脉崩裂。”
叶无痕瞳孔骤缩。
就在此刻，苏璃月突然睁眼。
她双目无神，却直直望向叶无痕，嘴唇微动，吐出三个字：“别……停。”
话音未落，她右手猛然抬起，剑尖直指自己心口。
龙葵惊呼：“住手！”
叶无痕反应更快。他左手猛收，吞噬之力瞬间回撤，右手闪电般扣住她手腕。剑尖离心口仅差半寸，寒光映着她惨白的脸。
“你清醒着？”叶无痕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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