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片被遗忘的钢铁墓穴中,仿佛失去了流逝的意义。
取经团队停留在禹王号核心,试图以各种方式与防风氏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了解巨人文明的点滴,并偶尔尝试(但总是徒劳)劝说他考虑另一种未来。
孙悟空时常离开白龙号,在那巨大的平台上来回踱步,火眼金睛细致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他尝试用心猿之力更深入地沟通那些生物神经金属,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沉淀的哀伤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对中央能量琥珀的维系。
沙僧则对那些密封的容器产生了兴趣,他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某种非比寻常的、沉重而古老的信息流,与他的骷髅项链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
八戒则在敖烈的严密监控下,对巨人可能遗留的“食物储存”进行了彻底死心——所有有机质早已在漫长时光中化为乌有,只剩下一堆无法理解的矿物和能量结晶。
玄奘则时常静坐在白龙号的舷窗边,望着那巨大的能量琥珀和其中悲伤的守护者,默诵经文。
他的圣痕基因与此地的共鸣时强时弱,让他仿佛能触摸到那段失落历史边缘的模糊脉络,感受到一个文明挣扎求存的壮烈与无奈。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
起初,只是能量琥珀的光芒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暗淡了一丝。
连接它的那些粗大能量导管,传来一声比以往更沉闷的嗡鸣。
防风氏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那双一直沉浸在悲伤与执念中的眼眸,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惧与……决绝!
“来了……”
他低沉的声音通过敖烈的翻译,带着一种早已预料的绝望颤抖,
“最后的……时刻……”
“什么来了?”
悟空瞬间警觉,金眸锐利地扫视四周。
不需要防风氏回答,下一刻,异变陡生!
嗡——!!!
整个核心穹顶剧烈地震动起来,这一次绝非防风氏的情绪所致,而是来自脚下深处,来自整个禹王号残骸最核心的地方!
一种令人心悸的能量衰减波动,如同垂死巨兽的最后喘息,一波强过一波地传来!
连接能量琥珀的导管,光芒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琥珀本身的光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内部那稳定的能量场变得紊乱不堪,甚至开始微微扭曲!
“警报!检测到超高能级能量源正在发生指数级衰减!稳定性临界崩溃!推断为目标所提及的‘星核余烬’即将彻底熄灭!”
敖烈的合成音带上了急促的调子,
“能量衰减将导致连锁反应:第一,维系‘守护者琥珀’的能量场将在三百息内彻底消散;第二,本区域乃至整个残骸的底层力场将崩溃,结构失去稳定,存在急速解体和内爆风险;第三,所有与星核余烬绑定的系统(包括目标生命维持)将即刻终止!”
“啥?!内爆?!!”
猪八戒吓得魂飞魄散,
“快跑啊!猴哥!师父!这地方要塌了!”
沙僧立刻握紧降妖宝杖,挡在玄奘身前,靛蓝色的脸上满是凝重。
白龙号的引擎开始预燃,准备紧急撤离。
“等等!”
孙悟空却大喝一声,他的火眼金睛死死盯着防风氏。
他看到,在那巨大的眼眸中,惊惧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复杂的、迅速演算权衡的神情!
“他……有选择!”
悟空瞬间明悟,
“这大家伙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他早有准备!”
仿佛印证悟空的话,防风氏巨大的双手猛地(以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抬起,艰难地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
一个微弱但结构无比精密复杂的全息操作界面,瞬间在他前方的空中展开,上面流淌着如同瀑布般的巨人族符文和数据!
敖烈立刻全力扫描记录。
防风氏的声音响起,急促而沉重,带着最后时刻的清醒与决断,通过敖烈的翻译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星核将熄……绑定解除……吾……有三选……”
他巨大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界面上的三个截然不同的区域,每一个都代表着一种终极抉择:
“其一:逆流强燃!”
他指向一个散发着危险红光的区域,
“汇聚残骸所有残余能量,乃至吾之生命本源,强行冲击星核,尝试重启……成功率……不足万一……九成九……即刻爆裂……万物……同寂……”
他的目光扫过取经团队,微微摇头,否定了这个几乎必死的选项。
“其二:孤帆远遁!”
他的手指移向一个幽蓝色的选项,
“将余烬最后能量……注入……‘遗志方舟’……”
他看了一眼平台上那几个最大的密封容器,
“……启动短距跃迁……目标随机……或可……延续文明……星火……但吾……力竭……必死……”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但那光芒迅速黯淡,随机跃迁,希望太过渺茫,而且意味着他将独自死在无尽的虚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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