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契约战争落幕已数十载,大陆各国的疆界依旧模糊不清,如同孩童信手涂鸦的痕迹,难以确切界定。此时,大陆法委员会颁布决议,禁止发行精确地图,对外宣称旨在避免国家间爆发军事冲突 —— 至少,这是明面上的理由。
那些行囊鼓鼓、足迹遍布各城邦的商人对此颇有微词,常在酒馆中轻叩粗陶酒杯,面带疑虑地低语:“事情当真如此简单?” 在他们看来,没有可靠的地图,经商便如暗夜盲行,绕路之事屡见不鲜,因此蒙受的损失更是难以计数。
故而,唯有身处权力顶端的少数人,方能在密室中凭借祖传的羊皮古卷,窥见大陆全貌。寻常百姓对此并不关心,他们仅知晓村与镇之间的土路,以及驿站的所在 —— 那些夯土筑成的驿站,烟囱中升起的炊烟便是旅人最熟悉的标识。甚至有老者专门将驿站间的步数、岔路口的歪树等信息绘制于羊皮之上,以五枚铜币一张售予过往商队。大陆法委员会对此并未严加管束,毕竟尚未到禁止此类简易指引的地步。
按照普遍认知,这片大陆大致为三大势力所分据。
东北部散落着数十个小国,结成同盟,依靠错综复杂的联姻维系着表面的和平,实则脆弱不堪。
东南部为一个尚武的军国所掌控,城墙皆由黑铁浇筑,城头的弩炮终日闪着森冷的光。
西部则是庞大的帝国,占据了近半大陆,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那场席卷大陆的大战结束后,各国便大致在这些区域定居。四十四年来,未曾再有大规模战乱,人们皆以为和平已然降临,日子终将安稳下去。
的确,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
然而,这片看似稳固的势力格局,已在无人察觉之处悄然出现裂痕。
大陆西部,西海沿岸的 “帝都”,正沐浴在带着咸味的海风中。
这座帝国最古老的都城,因纵横交错的运河而被誉为水都。运河之上,贡多拉载着贵族缓缓穿行,船桨划破两岸哥特式建筑的倒影。城市中心,中央主城周围环绕着名门贵族的宅邸,这些建筑雕梁画栋,彩色玻璃窗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的光芒,彰显着主人显赫的身份。
居于主城深处的,是帝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 皇帝。
此刻,本该铺着猩红地毯、悬挂水晶吊灯的大觐见厅,却被冰冷的金属所充斥。
那是一群全身披甲的武士。他们的盔甲漆黑如墨,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头盔遮蔽了整张面孔,仅在眼窝处留有两道狭长的缝隙,透着凛冽的寒气。
这些如铜雕般的身影密集排列,带着慑人的杀气,将王座团团围住,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往昔充满华贵气息的空间,如今被这些金属铠甲占据,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皮革的味道。
王座上坐着一位老者,身着金线绣成的皇袍,却毫无帝王应有的威严。他身形枯瘦,髋骨突兀,深陷在皱纹中的眼珠浑浊无神,尽显老态。
这便是帝国的皇帝。
“…………”
在这些被称为帝国骑士团精锐的 “黑铁” 注视下,皇帝的肩膀微微颤抖。他依照宰相的示意,用一把小巧的银刀划破指节突出的指腹,将渗血的指尖按在宰相递来的羊皮文件上。
暗红色的血印在文件上慢慢晕开。
原本寂静无声的大觐见厅,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仿佛要将屋顶掀翻。
“万岁!”“皇帝陛下万岁!”“帝国荣光永存!”
骑士们高声呼喊,金属护手碰撞在一起,发出 “哐当” 的巨响。皇帝惊恐地缩了缩肩膀,目光慌乱地四处闪躲,似在寻找躲避之处。
宰相拿起盖有血印的文件,递给跪在王座前的女子。
女子名为贾丝汀娜?奥布莱特。她低头查看文件,确认了刚按下的血印以及旁边早已干涸的另一枚血印后,轻轻点了点头。
“确认无误,大陆法委员会承认此契约效力。”
宰相转身,对骑士团前排的大汉颔首示意。
大汉未戴头盔,露出饱经风霜的面容。虽眼角已有皱纹,发丝亦添了些许灰白,但眼神中的锐利却不输青年,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悍勇之气。
他是帝国骑士团总团长 —— 奥古斯都?亚瑟。
他环视部下,洪亮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我帝国与同盟国正式缔结血契,即日起,帝政盟国成立!整片大陆将归于同一旗帜之下,共享和平 ——”
掌声与喝彩如雷鸣般响起,震得人耳膜发颤。
而王座上的皇帝,却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帝政盟国万岁 ——!!”
三声近乎咆哮的欢呼响起时,齐鲁正背对着这喧嚣,大步走出大觐见厅。
他身形高瘦,肌肉线条却如刀削般分明,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出鞘之刃。虽身披与骑士团同款的黑色盔甲,外罩黑披风,但徽章却不相同 —— 他隶属于独立的私设部队,担任帝国战士团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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