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场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父子争执戏落下帷幕,整个“保和堂”的片场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乌云笼罩。
即便喊了“卡”,那种压抑的情绪依然在空气中弥漫。
张震山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手还在微微颤抖,闭着眼平复着刚才那股怒其不争的火气。苏哲缩在墙角,那股子偷听到大哥要离家出走后的恐惧感还没散去,整个人看起来像只霜打的茄子。
就连一向以“铁石心肠”着称的灯光师和摄影师,此刻也都沉默着,动作轻手轻脚,生怕弄出点声响打破了这令人难受的死寂。
监视器后的林淮导演,摘下鸭舌帽,烦躁地挠了挠头。
他看着监视器回放里那对父子决裂般的眼神,又看了看现场这低气压的氛围,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不行。”林淮嘟囔了一句,“再这么压下去,这帮演员还没等到最后的高潮戏,心态就得先崩了。这弦绷得太紧,容易断。”
他猛地站起身,拿起大喇叭,深吸一口气,那一嗓子如同惊雷,瞬间炸散了现场的阴霾。
“行了行了!都别丧着脸了!咱们是拍戏,又不是真要去送死!一个个搞得跟要上刑场似的!”
林淮大手一挥,直接改了通告单:“场务!通知B组,把那个‘童年趣事’的景给我支棱起来!原本定在下午的那场哭戏往后推,咱们先拍点开心的!让大家都换换脑子,透口气!”
听到这话,现场的工作人员如蒙大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哎哟我去,吓死我了,刚才那气氛,我大气都不敢喘。”
“可不是嘛,林默那眼神太绝了,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原本凝固的空气开始流动,大家手脚麻利地开始转场。
……
二十分钟后。
片场的画风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阴沉压抑的厅堂变成了阳光明媚的后院。
枯黄的兰花被撤走,换成了几缸游得正欢的金鱼和开得正盛的石榴花。
道具组还在院子中间架起了一个葡萄藤架,绿意盎然,知了的叫声(音效)此起彼伏,瞬间就把人拉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盛夏午后。
这场戏是作为回忆穿插在剧情里的,讲的是顾家两兄弟小时候的一桩趣事,主打一个“兄友弟恭”(鸡飞狗跳)。
既然是小时候,自然用不上林默和苏哲这两位“大号”了。
此时,这两位刚刚还在戏里爱恨交织的成年版顾家兄弟,正毫无形象地并排坐在监视器旁边的小马扎上。
手里一人捧着一块冰镇西瓜,那是场务刚刚切好送来的“消暑神器”。
“这瓜真甜。”林默咬了一口,那股清甜冰凉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冲散了刚才胸中那股郁结的悲愤之气。
他现在的装束还没换,依然穿着那身深灰色的长衫,戴着金丝眼镜,一副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模样,手里却捧着西瓜啃得津津有味,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透着一股莫名的喜感。
苏哲也捧着瓜,一边吐籽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哎呀妈呀,终于能喘口气了。默哥,你刚才那气场太吓人了。我都不自觉的躲了躲,深怕被你看见,然后作为出气筒被暴揍一顿!”
“那不能。”林默笑着瞥了他一眼,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你是亲弟弟,顶多就是把你扔井里冷静冷静。”
“……”苏哲翻了个白眼,“亲哥,绝对是亲哥。”
就在两人插科打诨的时候,副导演领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演员走了过来。
“来来来,见过两位大哥哥。”副导演笑眯眯地招呼道。
走在前面的小男孩约莫八九岁,穿着一身缩小版的米色短褂,眉清目秀,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那是饰演童年顾清明的小演员,叫乐乐。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豆丁才五六岁,胖乎乎的,留着个锅盖头,手里还抓着个拨浪鼓,一脸呆萌,这是饰演童年顾清河的小团子,叫糖糖。
“哥哥好!”两个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道。
林默和苏哲看着这两个缩小版的“自己”,心都被萌化了。
“哎哟,这选角绝了。”苏哲指着那个胖乎乎的糖糖,笑得前仰后合,“默哥你看,这小子那呆样,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小肉脸,看着就想捏!”
林默也笑了,他看着那个眼神灵动的乐乐,点了点头:“这孩子眼神不错,有那股子想搞事情的劲儿。”
“各部门准备!《国士》回忆篇,童年趣事,一镜一次,Action!”
随着场记板打下,两个“大号”立刻停止了闲聊,一边啃瓜,一边兴致勃勃地做起了吃瓜群众。
镜头里。
盛夏的午后,顾老爷子(当然,这时候应该叫顾壮年)在前堂坐诊。
后院成了两个小鬼的天下。
八岁的顾清明(乐乐)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沾了墨汁的毛笔,一脸坏笑地盯着院子角落里那个用来练习针灸的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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