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闷热,蝉鸣聒噪。正阳县留山小镇东头的铁匠铺里,王五抡圆了膀子,正对着块烧红的铁胚叮叮当当。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脊梁沟往下淌,砸在滚烫的砧板上,“刺啦”一声,腾起一小股白烟。
“这鬼天气,打铁更是受罪。”他嘟囔着,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胡乱抹了把脸。炉子里的煤块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黑暗,也烤得他心烦意乱。
半年前,镇上来了一位太玄真人,在镇口那棵老槐树下公开讲道,据说这留山镇和那真人有缘。那天天色灰蒙蒙的,王五收了工,闲着也是闲着,就蹲在人群外圈听了听。老道士讲的是什么“万物有灵”、“感应天地”、“宽恕即力量”……文绉绉的,他大多没听懂,只记得那老道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魔力,直往人耳朵里钻,听着听着,他竟靠着槐树根打起了盹。
怪事,就出在那梦里。
梦里,他好像又听到了老道士的声音,飘飘忽忽的。周围不再是吵闹的市集,而是一片暖洋洋、说不清颜色的光。他觉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像三伏天喝了井拔凉水,通体舒坦。一丝丝凉沁沁的气息,顺着皮肤钻进身体里,懒洋洋地流动,还学会了打坐。醒来后,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是劲,也没多想,只当是睡了个好觉。
可自那以后,他每晚打坐,总觉得身体里有那么一丝丝凉意在流动。说来也怪,白天打铁耗费的力气,恢复得特别快。他起初以为是错觉,直到一个月前,他半夜打坐想撒尿,迷迷糊糊伸手去摸夜壶,指尖竟“噗”地一下,冒出了一点黄豆大小的、橘红色的小火苗!
那火苗微弱,在黑暗中一闪即逝,却把王五的迷糊瞬间烧得精光。
他猛地睁眼,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心脏“咚咚咚”擂鼓一样响。他想起太玄真人讲道时,好像提过什么“气感”、“练气”。难道……他不敢想下去。留山小镇偏得很,仙师老爷们高高在上,和他们这些刨食吃的凡人,那是云泥之别。
仙凡永隔,这可是铁打的律条!
可指尖那转瞬即逝的温热,又实实在在。王五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他想起老道士随口提过一部《宽恕无上心经》的名字和几句拗口的口诀,当时没在意,这会儿却鬼使神差地回忆起来。他识字不多,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每晚收工后,偷偷摸摸地比划、感应,打坐。
这一打坐,就是小半年。
昨晚,他照例盘坐在铺着破草席的木板床上,默念着那几句都快嚼烂了的口诀。体内那丝凉意,半年下来已经壮大了不少,像条滑溜的小鱼在筋脉里游走。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小腹丹田处猛地一热,那股凉意瞬间奔腾起来,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几倍!周身说不出的舒畅,耳朵里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淌的“哗哗”声,异常清晰。
今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五就醒了。他看着自己的手,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集中精神,想着那暖洋洋的感觉,想着丹田里那股新生的力量。
“呼——”
一簇比梦里明亮、稳定得多的橘黄色火苗,就那么突兀地,在他掌心上方跳跃起来!
火苗不大,却驱散了清晨的微凉,映得他黝黑的脸上光影跳动。
王五愣住了,随即是无边的狂喜和一种近乎恐惧的茫然。他……他真的做到了?他,一个臭打铁的,竟然……修炼出了仙家才有的本事?炼气四层!他脑子里莫名就闪过了这个境界,仿佛本该如此。
狂喜之后,是强烈的冲动。他看向角落里那堆黑黢黢的煤炭,一个大胆的想法诞生了。
当天,王五的铁匠铺照常开张。邻居李婶来取定制的菜刀,就见王五没像往常一样忙着捅炉子加煤,而是闭着眼,双手虚按在冷冰冰的铁砧上,神情专注得吓人。
“王五,你干啥呢?炉子都没生,今天不打铁了?”李婶好奇地问。
王五没说话,额头微微见汗。他努力调动着体内那股新生的、还不太听话的力量。几次尝试,掌心才“噗”地一声,冒出那簇橘黄色的火苗。火苗落在准备好的干草和碎柴上,“轰”一下引燃,温度竟比煤炭燃烧时还要高,还要集中!那火落在铁块之上,那铁块竟然瞬间融化。
李婶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火……火!你手心里……冒出来的?!”她指着王五的手,声音尖得变了腔调。
王五喘了口气,擦了把汗,憨厚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带着点忐忑,也带着点藏不住的得意:“嗯,昨晚……好像,突然就会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眨眼间飞遍了留山小镇。
“听说了吗?东头打铁的王五,成仙了!”
“放屁!什么成仙,是能手里喷火!打铁都不用煤了!”
“真的假的?别是糊弄人的把戏吧?”
“千真万确!李婶亲眼所见!那火,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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