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后槽牙，指着叶枫：
“好！叶枫！叶问的叶，枫叶的枫！我记住你了！特点呢？特点是睡觉？缺点是不是睡不够啊？”
叶枫像是完全没听出教官话里的讽刺，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下，
然后郑重地点点头，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报告教官，您总结得很精准，特点是嗜睡，缺点是容易睡着。”
“另外，可能还有点低血糖，站久了容易晕，建议增加休息频率，科学施训，可持续发展。”
“哈哈哈哈哈哈！”
“神他妈可持续发展！”
“哥们儿你是来军训的还是来养生度假的？”
“叶问能打十个，他是不是能睡十天？”
现场的笑声几乎要掀翻操场上的热浪。
连一向严肃的李教官，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两下，差点破功。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根本不是故意捣乱，他是真的……真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预感到，未来这两周，
恐怕会是他带训生涯中最漫长、最魔幻的两周。
“闭嘴！都笑什么笑！”
李教官终于找回了一点威严，朝着方阵吼了一嗓子，笑声渐渐平息，但每个人脸上都还带着忍俊不禁的表情。
他转回头，盯着叶枫那张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帅气的脸，恶狠狠地说：
“行！叶枫！嗜睡是吧？容易睡着是吧？低血糖是吧？很好！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帮同学克服困难、挑战自我！”
他指着旁边的跑道：
“看到那条跑道没有？现在，立刻，右转弯！跑步——走！给我跑到‘清醒’为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
叶枫看了看那在烈日下反光的红色跑道，又看了看教官，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
仿佛在同情教官做出了一个极其不明智的低效决策。
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懒洋洋地应了声：
“是，教官。”
然后，他真的就右转弯，以一种……极其省力、步幅不大、频率不高、仿佛老大爷清晨遛弯般的速度，
晃晃悠悠地跑上了跑道。
那背影，悠闲得像是去郊游，而不是接受惩罚。
甚至跑动中，他还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力求将能量消耗降到最低。
全方阵的人再次目瞪口呆。
赵大力内心：「枫哥……是真的勇……」
林薇内心：「没救了……等死吧……」
李教官看着那个在跑道上“养生跑”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他感觉，自己这场军训的“噩梦”，似乎……才刚刚开始。
而这个噩梦的名字，就叫——叶枫。
白日的酷热在叶枫的养生式军训中逐渐散去，迎来了夜晚的相对清凉。
晚风拂过，稍稍抚平了新生们被操练了一整天的疲惫和躁动。
巨大的探照灯在操场四周亮起，将一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而光线之外，则是朦胧的夜色。
各连队以排为单位，围坐成一个个圆圈，开始了军训的经典保留项目——拉歌。
白天被李教官狠狠“关照”过的叶枫所在排，此刻气氛略显微妙。
大家盘腿坐在略显潮湿的草地上，目光不时瞟向坐在圈外、脸色依旧不太明朗的李教官，
又忍不住瞥向坐在人群里、一脸“我与世无争只想与周公约会”的叶枫。
叶枫似乎完全没受到白天罚跑的影响——
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城市光害下显得有些稀疏的星空，
眼神放空，仿佛在思考宇宙的终极真理，又或者只是在单纯地发呆养神。
李教官深吸一口气，努力把白天那个养生跑的背影从脑海里驱逐出去，拍了拍手，试图调动气氛：
“好了！白天训练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放松一下！我们来唱军歌！唱出我们排的气势来！有没有人自告奋勇，起个头？”
一阵短暂的沉默，大学新生们多少还有点矜持和放不开。
赵大力是个例外。
他天生神经大条，外加白天训练确实发泄了不少精力，
此刻正处在一种亢奋状态，见没人吭声，那股“社交牛逼症”的劲儿就上来了。
他猛地举起手，嗓门洪亮：“教官！我来！”
李教官欣慰地点点头：
“好！这位同学很有精神！就你！起个头！团结就是力量！预备——起！”
大力噌地一下站起来，挺起胸膛，吸足一口气，
然后用他那一腔毫无技巧、全是感情的豪迈嗓音，吼出了第一个音：
“团——结——就——是——力——量——！”
这一声出来，整个排的人都虎躯一震。
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啊？调子从第一个字就开始自由飞翔，节奏感是什么？
不存在的！声音倒是足够洪亮，足以穿透夜空，震飞附近树上的宿鸟，
但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泥石流里打滚，充满了原始的、未被驯服的力量感。
如果说原版《团结就是力量》是钢铁洪流，那赵大力版本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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