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那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内里令人窒息的威压和寂静。董鄂蔓萝跟着引路的太监,脚步踩在宫道冰冷的青石板上,感觉整个人还是飘的,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梁九功那尖细的留牌子的唱喏声,还有脑海里系统叮叮当当的天威值到账提示音。
一百点!整整一百点!加上之前零零碎碎攒的,她现在可是有两百多点巨款的富婆了!蔓萝使劲掐了自己手心一下。
嘶!疼!不是做梦!她真的过了!从今天起,她就是端上铁饭碗、有正式编制的宫里人了!虽然只是个底层小工,但至少包吃包住,还能近距离蹭老板的电了!
巨大的喜悦后知后觉地汹涌而来,冲得她嘴角疯狂想上扬,又得拼命忍住,憋得小脸通红,还得努力做出副沉稳端庄的样儿,别提多辛苦了。
同组出来的其他几个秀女,脸色可就精彩了。兆佳舒兰是真心替她高兴,小脸激动得红扑扑的,凑过来极小声道:“董鄂姐姐!太好了!你留牌子了!刚才可吓死我了!”
蔓萝冲她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飘来一股酸溜溜的冷气。
“哼,不过是运气好,碰巧答对了皇上心思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章佳云珠下巴扬得比天高,眼神却像小刀子似的往蔓萝身上刮,“答应当先?说得轻巧,好像自己多懂似的,还不是拾人牙慧!”
她自个儿也被留了牌子,初始位份按理说应该比蔓萝高,可这会儿心里半点喜悦都没有,全被一股邪火堵着。凭什么?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也配在皇上面前出风头?还得了皇上亲口留牌!
蔓萝现在心情好得能飞起来,才懒得跟她计较这种幼儿园级别的酸话,反而冲她露齿一笑,特别真诚地说:“云珠姐姐说的是,妹妹就是运气好,比不得姐姐家世显赫,规矩礼仪都是顶顶好的,日后还要请姐姐多多指教呢。”
这话听着是奉承,可配上蔓萝那亮晶晶、丝毫不见沮丧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章佳氏心头的火上又浇了一勺油。
章佳云珠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都青了,狠狠一跺脚,扭身快步走到前面去了,那背影都冒着黑气。
舒兰偷偷吐了吐舌头,小声说:“董鄂姐姐,你把她气着了。”
“有吗?”蔓萝眨眨眼,一脸无辜,“我可是真心实意夸她呢。”
两人正低声说着,前面领路的太监停了下来,转身,脸上堆着笑:“各位小主,请在此稍候片刻,内务府即刻便来宣旨。”
众人忙敛声静气,在廊下站好,没等多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体面的内务府太监捧着本明黄的册子,在一群小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所有留牌的秀女都到齐了,一个个屏息凝神,心脏砰砰跳。这就要定名分、定去处了!这可是关乎未来宫廷生活的起跑线!
那太监展开册子,清了清嗓子,开始用他那特有的、拖着长调的嗓音念:
“镶黄旗伊尔根觉罗氏,留牌,封为常在,赐居长春宫后殿。”
“正黄旗马佳氏,留牌,封为答应,赐居启祥宫东配殿。”
......
一个个名字念过去,被封为常在的自然是喜形于色,答应的则稍稍有些失落,但总归是留下来了。
蔓萝竖起耳朵听着,心里琢磨着自个儿能混个答应就不错了,毕竟家世摆在那儿,只求别分到太离谱的地方,比如紧挨着冷宫或者哪个特别难缠的主位娘娘就行。
终于,念到了她们这一拨。
“正白旗章佳氏,留牌,封为常在,赐居储秀宫西配殿。”
章佳云珠听到常在二字,脸上终于露出了些实实在在的得意,腰板挺得更直了,还特意瞥了蔓萝一眼。储秀宫西配殿,那可是好地方,离皇上日常起居的乾清宫不算太远。
蔓萝真心觉得她这孔雀开屏的样子有点好笑。
接着,太监的声音继续响起:
“正白旗董鄂氏,留牌,”那太监念到这里,声音似乎微妙地顿了一下,像是特意强调般,稍稍提高了点音量,“皇上特意吩咐了,董鄂答应心思灵巧,赐号敏。封为答应,赐居钟粹宫东偏殿。”
“敏答应?”底下响起几声压低的惊呼和窃窃私语。留牌的秀女这么多,能得皇上亲口赐号的,这可是头一份!虽然只是个答应,但这意义可完全不同!
章佳云珠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难以置信地瞪向蔓萝,那眼神里的嫉妒和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凭什么?一个答应!居然还能得赐号?皇上竟然还记得她?
蔓萝自己也愣住了,敏答应?康熙老板给她起了个花名?这算啥?员工编号plus版?还带夸人聪明的?
不过好像还不错?总比叫什么蠢答应、笨答应强吧?而且老板特意吩咐的?他居然还记得这种小事?
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喜悦感悄悄爬上心头,像是有个小钩子轻轻挠了一下。但紧接着,系统的提示音让她瞬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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