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时间在专注与休憩的交织中悄然流逝。
沈砚完全沉浸在对古老卷轴和令牌的分析中。他用高分辨率扫描仪将卷轴上的每一个符号、每一笔刻画都数字化，输入数据库进行交叉比对和语义分析。令牌则接受了更精细的能量频谱探测和材质成分非破坏性检测。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工作台周围仿佛形成了一片由数据和逻辑构成的绝对领域。
顾临渊则在进行缓慢的恢复性训练。他盘坐在行军床上，依照沈砚那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指南，引导着体内残存的灵力进行周天循环。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不再刻意去“同步”沈砚的精神频率，但那片稳定而持续的“秩序噪音”已然成为了他修炼时无形的背景音，如同深海中的定海神针，让他的灵力流转在不自觉中变得更加平稳顺畅。
灵魂震荡的余波渐渐平息，一种温润的暖意开始在丹田与经脉中滋生、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顾临渊缓缓收功，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灵力和精神都恢复了大半，连带着因连番恶战而积累的疲惫也消散了许多。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脚，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工作台。
沈砚依旧保持着那个专注的姿势，只有偶尔快速滑动屏幕的手指和微不可查蹙起的眉头，显示着他正面临某个分析难题。他手边放着半管早已冷掉的营养膏，显然又忘记了进食。
顾临渊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之前被“公事公办”对待而产生的别扭，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他跟一块石头较什么劲？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物资箱前，翻找出两个还算顺眼的罐头——一个是红烧牛肉，一个是油焖笋——又拿出了那个小锅和便携炉。
很快，安全屋内再次弥漫开食物加热后粗糙却真实的香气。这次顾临渊小心控制了火候，没有再制造出焦糊味。
食物的香气似乎终于穿透了沈砚的数据屏障。他敲击键盘的动作慢了下来，鼻翼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视线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落在了正笨拙地搅拌着锅里食物的顾临渊身上。
顾临渊背对着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外套随意地扔在床边，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短袖，勾勒出流畅而蕴含着力量的背部线条。昏黄的灯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暖色，与平日里那种张扬不羁的气质迥异，透着一种罕见的、居家的松弛感。
沈砚的目光在那背影上停留了几秒，才重新聚焦回屏幕，但敲击键盘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喂，吃饭了。”顾临渊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罐头混合物走过来，将其中一碗放在沈砚工作台的空处，“趁热。比你那冷冰冰的营养膏强。”
沈砚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食物，又看了看顾临渊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数据板。
“谢谢。”他拿起勺子，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但动作间少了几分以往的疏离。
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吃着这顿简陋的晚餐。空气中除了食物的香气，还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没有言语，但通过那无声的共振连接，一种类似于“满足”和“安宁”的微弱情绪，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顾临渊吃得很快，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自己那份，然后也不收拾，就靠在椅背上，看着沈砚依旧慢条斯理、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的进食动作。
“看出什么头绪没？”他朝工作台上的卷轴和令牌扬了扬下巴。
沈砚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拿起消毒湿巾仔细擦了擦嘴角和手指，才开口道：“卷轴的文字部分破译进度37%。确认其记载了某种引导和强化灵魂共鸣的古老秘法，但内容残缺，且涉及的能量运转方式与现有体系差异巨大，风险未知。”
他拿起那枚暗沉令牌：“令牌的材质数据库内无匹配记录。其能量签名……与卷轴中提到的‘共鸣器’核心组件描述，有高度相似性。”
“共鸣器？”顾临渊坐直了身体，“伊莉西亚在观星塔留下的那个？”
“类似，但更古老，结构也更……精简。”沈砚将令牌放在掌心，暗沉的表面在灯光下泛着内敛的光泽，“它可能是一个钥匙胚，或者……一个稳定器。需要结合卷轴中的秘法，并在特定条件下，才能激活其真正作用。”
顾临渊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令牌：“也就是说，咱们现在拿到了‘使用说明书’和‘核心零件’，但还不知道怎么把它们组装起来，更不知道‘锁’在哪儿？”
“可以这么理解。”沈砚将令牌放回保存盒，“而且，‘锁’的位置，‘通天塔’的塔基，我们依然没有确切坐标。现有的线索只是将范围缩小了。”
“绕了半天，又回到原点了。”顾临渊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这‘彼岸’藏东西的本事真是一流。”
“并非原点。”沈砚调出之前所有线索的关联图，“我们明确了‘钥匙’的本质，获得了可能强化‘钥匙’的方法和组件，对‘通天塔’的目的有了更危险的推测。信息拼图正在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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