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疾风裹挟着肃杀之气,也送来了决定性的证据。
八百里加急的信使,背负着霍昭亲笔书写、加盖骠骑将军印的奏章,以及厚厚一摞附证,日夜兼程,直抵长安,送入未央宫宣室殿。
奏章之上,霍昭以沉稳而克制的笔触,详细陈述了钦差严助抵达北疆后的种种行为:如何倨傲无礼,如何听信谗言、罗织罪名,如何利用孤立分化之策动摇军心,更重点描述了其随从与内应孙校尉勾结,伪造证据、甚至策划“遇袭”事件嫁祸阿月的整个过程。
奏章附上了孙校尉及严助随从的供词画押,搜出的伪造密信、金沙赃物、制作伪证的工具等物证清单,以及多名军中将领、老猎户、兽医关于“狼毛齿痕”系伪造的联名证词。
而最具有冲击力的,是另一份来自风鹰部的绝密情报抄件,以及霍昭对塞外秃鹫谷之行的简要说明。
情报清楚地揭示了乌维单于试图联合黑风、狂沙等部构建反汉联盟的阴谋,而霍昭的突袭,虽未夺得盟书原件,但其焚毁盟书、震慑诸部的行动,无疑是对这一阴谋最有力的粉碎!
奏章中,霍昭并未过多渲染自己的功绩,而是将此举与严助的构陷形成鲜明对比——当钦差在后方忙于党同伐异、陷害忠良之时,边将正在前线浴血厮杀,瓦解敌人的致命威胁。
证据链环环相扣,逻辑清晰,矛头直指严助及其背后的主和派势力,也将乌维单于的狡诈与霍昭的忠勇果敢衬托得淋漓尽致。
当这份沉甸甸的奏章和附证被宦官小心翼翼地呈送到皇帝的御案上时,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先是沉默,随即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他翻阅着那些供词,看着物证清单,尤其是看到关于伪造“狼女刺客”证据的部分,以及风鹰部关于匈奴盟约的情报时,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这不是愤怒于霍昭,而是愤怒于严助,以及那些在背后推动此事的人的愚蠢和胆大包天!
“蠢材!误国蠢材!”
皇帝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上的毛笔都跳了起来,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喷射出骇人的怒火,“北疆将士在前方浴血,尔等却在后方构陷主帅,甚至不惜与匈奴之阴谋遥相呼应!尔等眼中,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这大汉江山?!”
帝王震怒,如同雷霆,整个宣室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侍立的宦官们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光禄大夫严助,假借钦差之名,构陷边帅,动摇军心,其行可鄙,其心可诛!着即革去一切官职,锁拿回京,交廷尉府严加审讯!凡涉案人等,一律彻查,绝不姑息!”
“另,北疆涉案之孙校尉等一干人犯,就地处决,以正军法!”旨意迅速下达。
曾经风光无限的钦差大臣严助,转眼间便成了阶下之囚,被剥去官袍,戴上枷锁,在羽林卫的押解下,踏上了返回长安接受审判的屈辱之路。
而他在朝中的那些盟友,也瞬间偃旗息鼓,噤若寒蝉,生怕被这场风暴所波及。
证据呈递,直达天听,最终以构陷者的彻底失败和皇帝的雷霆之怒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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