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助并非庸碌之辈,他深知仅靠手中那些来源存疑的“证据”,难以真正撼动霍昭在北疆的根基。
他的策略,是分化、拉拢,从内部瓦解霍昭的势力,并重点针对那个被视为霍昭“软肋”的阿月。
接下来的几日,严助的行辕变得“门庭若市”。
他不再大规模“约谈”将领,而是改为小范围的、私密的“恳谈”。
被请去的,多是军中一些资历较老、但职位并非核心,或者对霍昭某些决策(比如过于重用赵破奴等年轻将领、与胡部结盟等)心存微词的中高层军官。
行辕内,香茗袅袅,气氛却并不轻松。
“王校尉,你在北疆服役已有十年了吧?劳苦功高啊。”
严助端着茶杯,语气和蔼,仿佛拉家常般,“听闻去岁鹰嘴崖之战,你部伤亡颇重?真是辛苦了。”
王校尉是个四十多岁的老行伍,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感慨:“为国效力,分内之事。只是……唉,有些仗,确实打得惨烈。”
严助点点头,话锋微转:“是啊,将士用命,方有北疆安宁。然,为将者,亦当体恤士卒,谋定后动。似前番贸然拒婚,激怒单于,致使战端重启,生灵涂炭……是否有些欠考虑了?王校尉久经战阵,以为呢?”
他没有直接指责霍昭,而是用一种引导式的提问,引发对方对霍昭决策的质疑。
另一天,他对一位负责后勤辎重的李都尉说道:“李都尉,如今营中流言四起,皆因那狼女阿月而起。此女身份不明,行为诡异,留于军中,实乃隐患。将军年轻,或为其所惑,我等身为臣子,当为陛下分忧,为将军着想啊……你可曾察觉此女有何异常之处?”
他将阿月塑造成一个带来不祥和的“祸水”,暗示将领们应该“拨乱反正”。
对于一些表现出动摇或者有意靠拢的军官,严助则会许以模糊的承诺:“……陛下圣明,绝不会亏待忠臣。若北疆之事能水落石出,诸位有功之臣,他日论功行赏,前程不可限量……”
同时,严助的随从羽林卫,也有意无意地在营中散布消息,刻意放大霍昭被审查的处境,暗示朝廷可能很快会有新的任命,提醒一些“聪明人”早做打算。
这套组合拳下来,效果逐渐显现。
虽然像赵破奴、韩诚等核心将领依旧对霍昭忠心不二,但军中确实开始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
一些原本就对霍昭激进策略抱有疑虑的老成派将领,态度变得更加暧昧;一些野心勃勃、自觉在霍昭手下晋升无望的中层军官,开始主动向钦差靠拢,提供一些或真或假、经过加工的消息,试图博取好感。
霍昭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军中的绝对权威正在受到挑战,一种无形的孤立感开始蔓延。
以往如臂使指的军队,如今似乎出现了一些细微的滞涩和杂音。
而所有的矛头,在严助的引导下,最终都隐隐指向了阿月,仿佛她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孤立之策,正在悄无声息地发挥着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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