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凝中焦》如冻鼎,温药当柴复生机——理中丸的散寒要义(下)
竹帘静垂,案上理中丸的金辉已移至《宝鉴》的书页上,那句“治中焦如调鼎”被晒得格外清晰。我望着窗外渐暖的天光,忽然懂得:这“温鼎”的功夫,从来不限于药石之间,更在柴米油盐的日常里。少熬一个通宵,便是给鼎添了一把柴;少吃一口冰饮,便是给鼎挡了一阵寒。守住这份节制,中焦的阳气自会如炉火般绵绵不绝,寒邪自然无处容身。
正思忖间,案上的《伤寒论》忽然被风掀开,恰好停在“理中丸”条辨处,墨迹在阳光下泛着古意。我取过纸笔,将方才岐伯所言的三层冰结之证、五组加减之法细细誊抄,末了添上一句:“冻鼎复暖,非一日之功;寒凝得散,赖寸心坚守。”
第153章(下):建中汤化虚劳火,甘温除热暖中州
午后的阳光斜斜掠过窗棂,在案头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将《金匮要略》翻至“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篇,指尖落在“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的字句上,那“手足烦热”四字被前人用朱砂圈点,旁注“甘温除热之要”。想起昨日张仲景在药庐所言“虚为其本,寒为其标,热为其变”,再对照案上那叠医案——有农夫春耕后彻夜发热,肌肤如火却不恶寒;有绣娘久坐刺绣,面红如醉却手足乏力;有老秀才苦读至深夜,咽干口燥却不欲饮冷——这分明是脾胃气虚生的“虚火”,却总有人当作实火,用白虎汤苦寒泄热,结果热未退而人更虚,如同给将熄的炭火泼冷水,只剩一缕青烟,再难复燃。
竹帘被午后的热风掀起一角,张仲景捧着一口铜釜缓步而入。釜中飘出胶饴的甜香,混着桂枝的辛芳,在空气中凝成温润的气息。“后生可知,这虚劳日久生出的热,并非燎原之火,而是鼎中余烬。”他将铜釜置于案上,揭开釜盖,里面的药汁泛着琥珀色的光,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柴薪燃尽,只剩些许火星,看着红亮,摸着却不烫手,稍遇风寒便会熄灭。此时当用胶饴、甘草这些‘甘温’之物当炭,添入釜中,让火星复燃成文火,虚火自会随温气消散。这便是‘甘温除热’的真谛,比用苦寒药硬泼,不知高明多少。”
一、辨“余烬之火”:虚热与实热的五处不同
张仲景从药篮里取出两只白瓷碗,将铜釜中的药汁舀入一碗,碗面浮着一层油润的光泽;又从另一只陶瓮中舀出半碗清苦的药汁,那是白虎汤的药渣滤液,碗沿泛着青白的冷光。“你且细看,这虚热与实热,看似都是热,实则天差地别。”
“第一看热型:实热如野火烧山,全身壮热无休,日中更盛,入夜不减,患者恨不得浸在冰水里才舒服;虚热却如残烬余温,多在午后发作,傍晚渐显,入夜后稍减,就像鼎中火星,太阳一落便愈发分明,患者虽觉身热,却不愿多脱衣物,盖着薄被反觉安稳。”
我想起上月诊治的磨坊伙计,他每日推磨至深夜,后半夜便觉浑身发热,掀开被子却又畏寒,正是这虚热之象。当时用小建中汤三剂,热便退了,如今还能帮着掌柜算账目。
“第二看渴饮:实热是烈火焚林,津液大伤,患者必大渴引饮,喝再多冷水也不解渴,且喜冰饮,一饮便是一大碗;虚热是残烬耗津,虽有渴感,却只愿喝两口温水,多饮便觉腹胀,就像给火星上浇点水,只会冒点白烟,却灭不了那点余温,反倒添了湿滞。”
张仲景指着医案中“消渴”与“虚劳”的对比记录:“去年有个屠户,大热天里吃了半只冰镇西瓜,随后高热不退,渴饮不止,这是实热,用白虎加人参汤一剂便愈;而城东的老绣娘,绣活时总觉口干,却只敢抿两口温水,这是虚劳,用小建中汤加麦冬,半月后便不渴了。”
“第三看脉象:实热之脉,洪大有力,如鼓槌击帛,浮取即得,重按不减,就像烧得噼啪作响的干柴,势头正猛;虚热之脉,虽显洪大,却重按无力,或浮大中空,如按葱管,就像火星快灭时的红光,看着亮,实则内里已空。”
他让我伸出手腕,自己则捏着三根手指示范:“你看,这虚热之脉,轻按似有力,稍重按便觉空虚,就像鼎中只剩一层薄火,经不起重按。”
“第四看舌象:实热者舌红苔黄燥,甚至起芒刺,像烧黑的锅底,焦干开裂;虚热者舌淡红或嫩红,苔薄白或无苔,舌面虽干却少津液,像火星旁的灰烬,看着带点红,摸上去却凉。”
药童捧着两碟舌象图谱过来,一碟是实热患者的舌片,红得发紫,苔厚如焦碳;另一碟是虚劳患者的舌片,淡红如桃花,苔薄如蝉翼。两相对比,确如张仲景所言,判然有别。
“第五看伴随证:实热常伴烦躁谵语、大便秘结、小便黄赤,就像燎原大火会烧尽一切,不留余地;虚热则伴神疲乏力、食少便溏、气短懒言,就像残烬虽有余温,却再难烧出旺火,反而让人觉得倦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疑难杂症日常养生智慧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疑难杂症日常养生智慧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